说着,对太后和皇帝行了一礼,便扶着宫女的手在太后另一手边坐下。
她是地位尊崇的皇后,姿态却放得不高,说话的声音和气又平稳,太后看在眼里,也颇为满意,对着朝阳道:“你母后身子不好,今日就去陪着她吧。”绝口不提什么饮酒的事。
苏贵妃见状,也只得悻悻作罢。
席上丝竹管弦之乐悠然似烟波,又有鲜衣华服的舞姬在铺设的锦毯之上轻歌曼舞,款曲摇摆。
因有苏贵妃这个妒名在外的宠妃在,宫里乐坊养的舞姬没有几个敢在这样的场合造次的,蓄意争宠出头的并没有,因而这歌舞倒是纯粹正经了些,直看得人赏心悦目,饭都能多吃几口。
明舒听得这些贵人的机锋,有些馋宫里的青梅酒,从内侍手里接过杯盏,还没等沾嘴,裴宣已经十分自然地从她手里将酒盏抢了过去,淡淡道:“不许喝。”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另一面,晋王坐在右边上首,目光灼灼地往这边看来。
却见那朱衣娇颜去尝宫里新得的螃蟹,也被阻拦了下来,他眸光微闪,转了转手里的酒盏。
顾柔惠隔得更远一些,将晋王的目光尽收眼底,又看了看打情骂俏的裴宣二人,不甘地咬了咬唇。
同日得了陛下圣旨赐婚,陆明舒能和她的未婚夫坐在一块,甜蜜得像新婚夫妇,晋王殿下却不肯多看她一眼,更别提让她坐在他身边了。
此刻的晋王却没功夫却管他未来的晋王妃在想什么,清隽的面上瞧不出表情,但那双如墨般的眼神却下沉到陆明舒平坦的小腹上,若有所思。
忽地,他举起湖蓝色的琉璃盏,仰头喝了一杯酒,只觉得那口甘甜的青梅酒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明舒似有所觉,往这边看过来,却对上那双拥着毫不掩饰的戾气的黑沉眸子,心里一突,迅速移开了目光。
裴宣那日阻了她,又飞快地求来了赐婚圣旨,现如今,她无论是怀着怎样的目的和计谋,都不该再和晋王这个危险人物接触了。
晋王看着她的反应,没有言语,却微微眯起了眼睛,蓦地对着一个内侍低语了几句。
宴席进行到一半,秋环忽地出现在了裴宣二人的身后。
明舒正在为螃蟹的事和裴宣小声争论:“怎么不能吃呢?”
“……螃蟹性寒,你是凉不得的。”
“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她嘟起了嘴,在桌案之下拉着他的袖子撒娇。
裴宣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对这心大的丫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自己的月事有多久没来了,竟还无知无觉,只一律当作是身子不好,该多调理……
正准备说些什么,看见秋环欲言又止地站在那儿,眸色便冷淡了下去。
他认得她,她是从前明舒身边的大丫鬟。后来不知怎的,进了晋王府,成为了晋王正得宠的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