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危机让她成长了不少,从前她内敛害羞,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可如今出来了,为了打探消息就得说不少的话,含糊其辞让人听不懂,说不定还会挨一顿挂落……
那时候,她就想起来那位说话甜甜的,脸上始终带笑的夫人……虽然,如今看来,她未必是什么夫人。
但她放开了胆子,从容地与人交谈,效果真的好了不少。
申大娘嗯了一声,给她倒了茶,这才道:“详细说说,刚才在大街上你遮遮掩掩的,生怕被人杀了似的,什么诬陷盗窃,不是真的吧?”
她一个女人摆摊做生意,眼睛尖着呢,方才在街上,静纯哭得楚楚可怜,说她被观里的亲长诬陷盗窃,赶了出来,连客栈都没法住了。她那时候一时心软,就将人带了回来,可转念一想,还是有很多疑点的。
被诬陷盗窃,也不至于走上绝路,何至于向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求救?
申大娘眯了眯眼睛,目光隐隐有些凌厉。
她是可怜这小丫头,因为觉得她不会做什么穷凶极恶的事,多半真是被人陷害了。可人不可貌相,倘若真是大奸大恶之辈,她可就是引狼入室了!
念此,申大娘悄悄握紧了贴身藏着的护身用的小刀——没办法,她家产丰厚,人又能干,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有没有小毛贼不长眼偷到她头上,或是迫着她去给人当媳妇……
静纯默然,有些犹豫不决。
眼看着申大娘的目光越来越凌厉,她咬了咬唇,闭目将袖子拢起来,给她看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申大娘愣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自残啊?”
无他,只因那伤口实在太骇人,长长的一道,在手臂上遍布了好几道。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受伤导致的。
静纯苦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那……观中有得道的高人,暗中炼邪丹,好像要进贡给什么贵人……说是见我生得漂亮,极其适合当药引子……”
她只是随意胡诌,但其实也是内心最倾向的一种想法。
至于炼丹的过程,倒是一丝端倪都没有发现。或许,她们制造那邪祟之药,就是在那座宅子中。
申大娘一听,震惊地站起身来:“这……出家人,何至于此?”
她虽然不信佛法,却也没将人想到这种恶毒的地步。这哪里还是什么出家人,地狱使臣还差不多!
听起来,这玩意儿可比什么巫蛊之术要厉害多了。不知道若是被查出来,是不是会被抄家灭族……
申大娘前半生凄苦,历经坎坷,可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是头一回遇见。
老练如她,一时也有些慌了阵脚,目光扫过静纯的手臂,叹了一声:“他们这是将你看做产奶的畜牲了,养好了随便就来一刀……”
畜牲挤奶,还没有痛苦呢。这长长的疤痕,连一丝犹豫的痕迹都没有,割下去,得多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