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放在心上,不过听茯苓这意味深长的口气,大约这高家表小姐真有几分自己的打算。
她笑着颔首,轻声提醒道:“……到底是主子,在我跟前说嘴两句也就罢了,出去了可不能乱说,小心落得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茯苓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步的苦心被新主子看到了,笑吟吟地应了声是。
瑞爷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为新夫人一切事务周全,她瞧着那表小姐来意不善,便自作主张地将人拦了下来——大喜的日子,即便是让新夫人心情不好了,也是罪过。
明舒不由想起了扬州的那位高四小姐,飞蛾扑火似的大胆与张扬。如今又来了个庶出的小姐,不知又是个什么路数?
想起宫宴那日高氏有意无意地敲打,她微微敛眉,收了脸上的好整以暇——莫非,高氏那番话,就是为了这位表小姐准备的?高家的嫡出小姐当不了世子妃,便要送来一个庶出的占着妾室的名分吗?
裴宣推开门绕过屏风,便见她鼻子皱着,在想些什么。
他笑道:“谁惹你生气了不成?”脸上带着笑意,目光却带着几分薄凉地在几个丫鬟脸上一扫而过。
明舒回神,见她们被他吓得面色苍白,忙上去替他更衣,笑道:“没事,我就是在想你还要多久才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裴宣却按住她的手,眉梢松懈下来,温声道:“我一身的酒气,怕熏着你……”又笑着解释:“那群人都不敢怎么敬酒,可见是给我面子,让我早些回来陪你!”
明舒笑吟吟地坐回了床褥上,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和微酡的面色,暗暗猜测他是不是真醉了,竟开始高调地宣扬自己起来。
见他独自进了净房,她笑着摇头,吩咐人去煮解酒汤。
等他沐浴完出来,解酒汤和她要的面条都上来了。她迫着他喝了一杯,自己也飞快地将饭吃完,总算觉得舒服了不少。
丫鬟们上来收了碗筷,明舒接过帕子净了面,她们便都在裴宣的示意下鱼贯着退下了,关了门灭了外间的灯。
裴宣指腹抚着她的脸,笑道:“方才惊为天人般的好看,现下素着一张脸,竟也是这样美。”
“何时学了这些甜言蜜语?”她嘴里嗔怪,眼角眉梢却像揉了蜜。
他指腹游移过去揉了揉她的耳垂,温声问:“……累不累?”
明舒抬眼望着他,扁着嘴点点头:“累的。”那身衣服繁复而沉重,唯一的优点,大约就是好看了。她看着他,又笑起来:“不过,能嫁给你,我很欢喜。”
裴宣爱极了她故意朝他撒娇的模样,这头的灯火太昏暗,他摸索着将人横抱起来,往床榻处走去。
她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帏内侧,被他抱在怀里,从耳垂吻到下巴,从朱唇亲到额头,像在标记一件稀世珍宝。
明舒面颊绯红,看他抽离半寸的距离,细细地打量她,忍不住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裴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