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日的,来来往往的下人这么多,被传到高氏耳朵里,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裴宣指尖的温腻停留了片刻,也不在意,含笑低声道:“你走慢一些,小心摔着。”
“哼。”她斜睨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世子爷这样的柔情蜜意,抛下新人来找我,也不知是不是只看重我肚子里的这块肉?”
裴宣凝眸看着她几瞬,眼里的笑意忽地如星光一般灿烂。
明舒微微一怔,原只是调侃他,现下却被这笑意真激怒了几分,沉着脸扭过头去,再不去搭理他,快步进了东山居的正房。
院里服侍的下人见世子妃独自走在世子爷前头,半点没有为妇者谦卑恭顺的模样,很是吃惊。旋即却见世子爷脸上全是笑意,负着手走得悠然,不以为忤,才纷纷放下了心。
惹恼了,还得自己哄。
裴宣轻咳一声,拉住那坐在炕上生闷气的佳人,笑道:“若论新人,晏如在裴家当差十年有余了,你是裴家新妇,自然该是你是新人。你这气,生得没道理。”
然而女子本就是不讲道理的。
闻言,明舒不仅没有被安抚,反倒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是啊,世子爷与晏如姑娘认识十余年了,情分自然不比寻常。她怎么没跟过来?既然要磕头敬茶,抬个姨娘的身份,岂不是更体面?”
裴宣玩味的笑意僵在脸上,叹着气往她身边坐:“你也知道我没碰过她,又何苦生气?”
“我哪里知道?”明舒才不理他,又往旁边挪了一步,离他远些:“你二人朝夕相处十余年,我才做了一日的裴家人呢……”
裴宣听得心堵,这下子也不觉得瞧她吃醋是件趣事了,欲要贴近,这人却像铁石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反方向躲,他无法,只能强势地将人捞到怀里,炙热的呼吸喷着她的耳垂:“你这丫头,真是没良心。我送你的东西,你面不改色地就能送给别的心思不良的女子,我待你的心意,日月都能瞧见,你倒为个不相干的人来说我的不是……”
他不说倒好,一说,明舒就觉得更委屈了。
“什么不相干的人?在宫里,先前婆母还特意来跟我说,说晏如是个贴心人儿,让晏如在我不便的时候伺候你……”
裴宣微怔,掰过她氤氲着雾气的脸,怜惜地用食指擦了擦,柔声道:“先前怎么不跟我说?”
明舒抚着肚子,红着眼睛地看着他:“这也是高门贵族寻常的规矩。”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现下我有身子了,往后,只会越来越不便……若是你一直忍着,怕也难受……”
裴宣的脸色已经淡了下来,叹息了一声。
“你是不是从来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
她怔怔地望着他。
“我说过,不会碰除你之外的人。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裴宣揉了揉她的耳垂,目光里都是柔情。
风月之事,他从来不怎么热衷,大多数时候,只觉得女子麻烦。唯独遇见她以后,生出了丝丝连连的欲念和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