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关头,若是有人背刺,活下来的希望,只怕是渺茫。
她浑身忍不住战栗,裴宣听了她的话,手也是一顿,面色顿时变得无比沉重。
没想到,晋王真正的打算,是动边疆的兵马。
这些时日他与宋家和西山一脉的将领暗中来往,结合着先前陆家道他有谋反之意的事情,他还以为,他是打算一旦发生意外,便逼宫上位。
万万没想到,这自小接受储君培养的人,心里最大的念头是叛国。
这下子,他部署的许多手段和谋略,都鞭长莫及了。
陛下敢和大夏打这一仗,自然是因为边陲近年来兵强马壮,十分有把握。可若是为首的人马落在晋王手里,坑杀许多将领来制造混乱,借机掌握政权,可能性也是极大。
他默然地将她搂在怀里,半晌才道:“没事的,你六哥他命硬,先前那么多的事情都没事,在军营里据说还混得有声有色的……他是有心眼的人,不会轻易被人害到。”
裴宣的话满是柔情,眸子里却凶光毕现。苏贵妃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晋王一旦借着如今特殊的身份收拢了更多的人手,这僵局,就更加难以打破了。
明舒在他怀里,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从来都是讲手段讲谋略的,如今,却要用命数之说来安慰她。可见,边陲的事,确实难以掌控了。
她阖了阖眼,心里只能暗暗为陆靖誉祈祷,祈祷这位最亲近的亲人,能安然无事,从战场上归来。
或许,她要去佛祖跟前再上一炷香。
*
月朗星稀的一日。
寿清的轿子落在了大觉寺的厢房,心情有些烦闷。
还没到时日,宫里居然又着人来催,要他去送丹药。
苏贵妃近来真是越来越浮躁了,弄得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他的丹药出了问题……但他自诩自己技艺无双,怎么想,都觉得不会有问题。
大觉寺的人对寿清的到来已经习以为常。
这位国师,虽然修的是道法,可每隔几日都会来大觉寺住上一晚,说是大觉寺地处山清水秀之地,灵气丰沛,能让人安定心绪。
知客不以为然,只觉得寿清其实身在曹营心在汉,做了国师兴许干了许多不能对外人提起的事,也渴望着佛祖的庇佑。
寿清没理会旁人是怎么想的,他来这儿,自然是方便去上面炼丹。
炼丹之术,实在不能让外人知晓,哪怕他的几个徒孙,也是不能说的。说了,万一被人传出去,说不定就是抄家灭族的罪。
待知客走后,他悄悄地从后门离开,沿着山路上去。
绕过仙安观,他熟门熟路地在那座古宅前头停下,并未从大门出入,而是从右侧的侧门进,手指在那门闩上叩出有规律的响声,等了片刻,里头的人便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