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简单包扎了伤口的静南惴惴地走到他面前,想开口道谢,却听裴宣淡淡道:“明日本官进宫面圣,若是圣上开恩……你就去把昔年死的那几位,祭奠了吧。”
静南微微一怔。
裴宣看了过来:“怎么?不愿意?你求到静纯头上的时候,还指望旁人全心全意帮你脱困呢。她可是做到了。”
静南沉默良久。
她被关了这么几年,什么慈悲为怀,什么出家人的诫训,早被一些自私的想法替代了。甚至,她找上静纯告知她一切的时候,打的还是她光明正大逃脱未果,牵引一部分人的注意力或是取代自己,好让自己安然脱身的想法。
何其卑劣!
但静纯做到了,找到了这样的人物,当真敢去和天斗一斗!
静南低声道是:“若此番能活下来,那几位无辜的僧尼,自然也该被人知晓,被人祭奠。”
这样做,或许会将事情闹大。可眼前的人,也许正希望如此。
……
晋王府。
晋王早在京兆府深夜开衙之时便被惊动了,此时,正背身站在窗前,听第二番禀报。
听到那些关于自己母妃不堪的流言,晋王神色没什么变化,暗卫的头上却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殿下,可要我们潜入锦衣卫诏狱……”暗卫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人灭口,往往是最直接的办法。
晋王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必。裴宣既然敢直接将人提走,多半已经掌握了证据,寿清的证词,不太重要。”
证据,其实也不太重要。他想要的,是京中之人口口相传,彻底败坏了贵妃的声誉。这样,他这个子凭母贵的皇子的地位,或许就可以被撼动了。
晋王冷冷一笑。
幼稚。
他走到了今日,再多的运气,也都被他悄然转化成实力了。
母妃对他而言,最多是掣肘,却不足以让他元气大伤。
“明日就是二十一了吧?”
暗卫愣了愣,旋即点头应是。
“准备一下,明早照旧去普乐寺。”
暗卫目光有些悚然。
裴宣今日弄出了这事,明早无论如何都会面见陛下,殿下为何竟然没有一点想要阻拦的心思?甚至,还要照旧去普乐寺祭拜。
至于祭拜的是谁……他也不知晓。
他只知道,每年都会有这么一遭。
晋王挥挥手,不甚在意地让他下去。
碗口大的夜明珠在他手心被把玩,莹莹的亮光里,照耀了他幽深无比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