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和三哥自己的事,关别人什么事。”陆文怀垂着头不敢看他,咬唇僵立在一旁。
他固执己见,怎么都说不通,沈明安无法,放缓声音道:“那你可想过,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事会对你和三皇子如何?”
“父皇怎么可能会知道!”陆文怀骤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似是想用声音掩盖住自己的害怕,却止不住唇一直哆嗦。
“纸包不住火,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皇上和皇后宠爱你,为了保全你的名声,受罚的只会是三皇子。”沈明安看他执拗,不忍将话说得太重,只道:“皇上对三皇子本就不喜,我初为官时,都不知这宫中还有一位三皇子,无意间听宫中老人说起,这才知道,便去求了皇上让他来国子监同你们一起念书,现下他课业优异,射御又时常能拔得头筹,皇上才对他有所改观,你想他因此受罚,让皇上厌恶他,再度将他送到那不见天日的冷宫里去吗?”
陆文怀的面色一霎苍白,眼中盈着泪水,“父皇不会这样对三哥的……”
“那为何皇上将三皇子自小就丢在冷宫中,这几年皇上来国子监时,问的只有你和太子的课业,不论三皇子做得如何优秀,也得不到皇上的一句赞扬。”
陆文怀沉默不语,根本想不出话来反驳沈明安,他低着头,眼睫簌簌地抖,眼泪落在衣襟上。
多说也是无益,沈明安将帕子递在陆文怀手里,“五皇子好好思量思量,我说的对不对。”
陆文怀的眼睛哭得红肿,哽声道:“先生,你能不能别将这件事告诉父皇。”
“好。”
沈明安应下了陆文怀,但陆文怀显然不信他,自那天以后仿若惊弓之鸟,每回皇上来国子监找沈明安时,陆文怀都会想法子在两人身边,生怕沈明安同陆承景说些什么。
是以那日陆承景将一堆纸丢在沈明安身上时,沈明安也没想到陆文怀就在门外,将陆承景同他说的那些话都听了去。
宣纸纷飞,沈明安被那力道扔得退了一步,刚站稳想从地上把纸捡起来,便听得陆承景的怒叱声在头顶上方响起,“沈明安,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大多是言官上奏的文书,纸上无一例外,说的都是陆辞珩。
陆承景冷眼看着沈明安将那些纸归拢捡起,将其中几张地契抽出来拍在沈明安身上,恼怒道:“陆辞珩私下盘了上京四处的马场,哄抬马的价格,将马场中最好的马拿去送给嗜马如命的御北大将军杨澈献殷勤,他想干什么,他想造反吗?”
文官笔下言辞激烈,皆道陆辞珩此举有不臣之心,沈明安细细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文书,出声道:“皇上,三皇子精于射御,自然也爱马,两个爱马之人之间互相赠马实属常情,何来造反一说,这些奏疏中写的言过其实,皇上不该偏听偏信。”
陆承景怒意更甚,呵问道:“你在说朕不辨是非?”
“臣非此意,只是并无实证……”
“一旦证据确凿,朕立马杀了他!”陆承景明锐的眼紧盯着沈明安,目光如有实质,忽又沉声道:“陆辞珩是不是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