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候陆辞珩死死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抵在宫柱上的时候用的力道太大,沈明安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呼吸不畅、濒临窒息的感觉,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察觉到陆辞珩环在他肩膀上的手动了动,担心陆辞珩下一刻就会暴怒,有些害怕地闭上了眼。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他身上,陆辞珩连生气愤怒都没有,他只是克制隐忍地吻在他脸上,涩声说:“沈明安,你怎么还是想瞒着我呢。”
“你想让我以为老东西没有那么不喜欢我,没有恨我恨到时时都想让我死,想帮我维系我和他之间那点不绝如缕的亲情,哪怕我误会了你你也不解释。”陆辞珩声音萧索,“何必呢?老东西都已经疯了,他神智不清地喊我墨儿,还扬言说要杀了我。”
沈明安一怔,忽然明白过来他今天晚上如此反常的原因,旁敲侧击地问他:“冉墨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陆辞珩情绪低沉,用尽全力把他抱在怀里,像是无家可归的人抓着最后一点光亮,用冰凉的唇去贴他的脸颊,“你说,他们没有一个人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沈明安徒劳地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任何安慰他的话,他没再挣动,而是缓缓抬起手,笨拙地一下一下抚摸着他被雨淋湿的头发,由着陆辞珩向他索吻。
虽然没有回应他,但也没对他有任何抗拒。
“明安。”陆辞珩的唇很凉,轻柔地覆在他的唇上,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的膝盖还疼不疼?”
沈明安轻轻地摇了摇头,陆辞珩悔恨又心疼,边吻他边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陆辞珩记得,七年前他生辰那晚,他在国子监里等沈明安给他做的寿面,那时候他和沈明安的关系已经很差了,可他白日里去厨房时看见沈明安在揉面,他就以为不管怎么说,沈明安都还记得他的生辰,那碗面也一定是做给他的。
可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沈明安,后来实在忍不住就跑去厨房想找他,到了厨房却只看到揉了一半就被匆匆丢下的面团孤零零地躺在杂乱无章的桌子上。
陆辞珩在厨房里睁着眼睛等了整整一夜,到天蒙蒙亮时沈明安才从外头回来。
沈明安揉着膝盖连走路都十分艰难,还想着要到厨房来给他把没做完的面做完,可陆辞珩当时只觉得气愤,子夜已过,他的生辰都已经过去了,这面还算什么寿面。
那一日过后没几天,陆承景就下了圣旨让他去西北,陆辞珩一直怪沈明安没替他求情也没来送他,却没想到如果不是沈明安护着他,他早就已经被陆承景下狱,而沈明安的膝盖跪伤,或许根本不是不愿来送他,而是不能来送他。
他今日在沈明安的房门口几次想推门进去抱住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如何面对他,于是在他房门口犹豫徘徊了近一个时辰,身上都沾着外头的水汽和寒意,沈明安只披了一件薄衣,被他抱在怀里太久,冷得打了个喷嚏,陆辞珩反应过来,将他抱到了床上。
陆辞珩在床边坐下,想倾过身去给他盖被子,沈明安却想起了早上时的情景,背脊抵在床头的墙上,慌乱警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