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得愧疚难当,后半夜下起了雨,沈明安浅眠,又因为这件事而压抑低落,胸口闷疼,几乎一夜未睡。
第二日休沐,陆辞珩之前每日都是寅时就起,今日不用去上朝,还是时间一到就自然醒了。
他昨天晚上是抱着沈明安睡的,醒来时沈明安蜷成一团睡得很靠里,两人之间的间隙大得都能塞下两个枕头。
初夏的早上温度还很低,陆辞珩想再将他抱进怀里,触上他的手才发现他手脚冰凉,且像是被吓到般颤了下。
“明安,你醒了吗?”
“嗯。”
外面天都还没亮透,陆辞珩对他说:“现在还早,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沈明安嗓子干哑发疼,他索性撑在枕侧从床上坐了起来,拿了根簪子将自己的头发随意地束了起来,越过陆辞珩去拿架子上的衣服,“我们早些过去吧。”
“去哪儿?”
沈明安和他错开视线,“去送送林澄他们,你之前说,他们是今日离京。”
先前闹事考生的事情已经解决,重新举办会试日期定在八月。陆辞珩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大赦天下的名义将那些生在七月因为取血祭拜而入狱的臣子和他们的亲眷放出来。
陆辞珩前一日刚即位,隔了没几个时辰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亲自去诏狱中把那些关在里面的朝臣接出来。
祸从天降,这些朝臣无缘无故被关在不见天日的诏狱中近一个月,出狱后见到刚即位的天子屈尊站在污浊破旧的诏狱门口接他们出狱,顿时百感交集。
陆辞珩诚恳地向他们表示歉意,没有说陆承景半点不好,只说自己来得迟了,才让众位今日才能出狱。
一番话说得推心置腹,众人都明白陆承景昏庸无道,若不是陆辞珩即位,狱中的这些人一个都逃不过,很快被取血祭拜的人便是他们。
两厢一对比,有几个老臣当场热泪纵横,跪地叩谢圣恩。
这事是沈明安给他出的建议,陆辞珩刚刚即位,朝中难免有人有异心,这个时候他亲自去诏狱最能安抚笼络朝臣,陆辞珩没想到的事情沈明安都替他想到了。
被关的朝臣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上京人,但也有些像林弘深这样是在其他州府为官的官员。
车马还没备好,他们在上京耽搁了几日,今日林弘深带着林澄回益州,沈明安想去送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