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珩深思熟虑后力排众议,提出将内里溃败损坏的堤坝全部推翻后重新修建。
堤坝附近住着的百姓多,若是直接推翻,势必会对百姓有影响,朝中反对这一举措的朝臣也多是用这个原因抨击他不顾百姓。
陆辞珩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些,他下令将在离堤坝最近的百姓转移,受灾的百姓和被洪水淹没的田地由朝廷出资安抚补偿,之后又给因为堤坝受灾的百姓安置住处。
雨季过后召集了大批人力物力,重修堤坝。
陆辞珩手腕强硬,将沈明安之前整理归纳的堤坝修建的重点和问题一一解决,让有堤坝修葺经验的官员去负责此事,且设立督察官员,对参与修建堤坝的百姓实行奖赏制,不仅提高了修建者的月钱,还应允减免他们来年的部分赋税。
因为这个原因,短时间内就召集了很大一批百姓来修建堤坝。
到十月份时,堤坝的修建已经初具基础,按照这个速度,到来年五六月份的雨季前重新修建的堤坝就能完工。
这法子实用有效,不仅避免了今年的饥荒,且为住在堤坝附近的百姓和万顷良田都求了个保障,功在当代,惠及的却是往后千秋,让朝中有些对陆辞珩的决策有异议的老臣无话可说。
关于堤坝修建是重中之重,但其他相关事宜处理起来也琐碎复杂,每天送上来的奏折不计其数,沈明安住在广仪殿里,也时常会帮着看一些。
文人写奏章,大多是长篇大论,沈明安就把这些奏章里的重点挑出来,把解决办法和他的建议写在宣纸上夹进奏折里,再把这些奏折分门别类理好,陆辞珩便只需要根据这些查阅后再对奏折进行审批,至少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陆辞珩白日里去了一趟大理寺,回到广仪殿已经夜深了,十月份温度就开始降下来了,沈明安怕冷,广仪殿里在上个月月末就生起了地龙,陆辞珩甫一进去便感觉里头温度很高。
广仪殿里的桌案前点着烛火,上面是整齐理好的文书和奏章,沈明安就侧身蜷在一旁的软榻上,满头乌黑的发散下来,落在自然下垂的冷白手腕旁,他一手的手臂堪堪遮在眼上,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本折子,呼吸平稳,身上胡乱盖着一条薄毯。
他的侧颜笼在烛火的柔光下,驱散了几分平日里眉眼中的清冷。
软榻上的银狐绒垫子是陆辞珩特意替他寻来的,轻软又暖和,沈明安近来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蜷在上面,但软榻上空间狭小,他手脚都有些伸展不开,陆辞珩把外袍脱了,等自己身上从外面沾染的寒意散了些才去抱榻上的沈明安。
他的手臂刚从沈明安腿弯下穿过,沈明安便如有所察般动了动,移开了自己遮在眼睛上的手,一双漆黑的眸子望向他,“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