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道灌下多少苦药之后,方瑾凌彻底麻了,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他觉得自己跟个废物没啥两样,不是吃就是喝,再加个睡,连到院子里赏赏雪景都被拦着,更别说触摸一下雪,感受冬日清新的雪松味儿。
虽说在松竹院睡了一觉养回精神,可这没说两句话就栽倒的事实依旧让尚轻容担忧不已,既然打算和离一起走,那方瑾凌这般弱不禁风的身体却是不行,他就此被勒令养病——养足一个冬季。
京城地处北方,上辈子作为一个地地道道南方人,方瑾凌遇到白皑皑的雪难免有些心痒。
可惜,哪怕他再三保证自己一定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一丁点的风漏进来也没用,紫晶联合舒云院上下寸步不让,逼得急了,直挺挺地就下跪。
对此,方瑾凌只有投降的份,就在他屋子里的一亩三分地游荡,嗯,还荡不了多久就被“赶”回了床上,连从书房里摸来的书都不给多看,说是读书劳心劳肺,养病为上。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方瑾凌觉得他一向好使的脑袋瓜都变成了面粉糊糊,离痴呆不远。
好在熬过了三日,没有犯病,长空终于被放进来了。
方瑾凌那茫然空洞的眼神瞬间精神,灼灼盯着长空,后者才刚迈进一步,刹那间在这逼人的眼神下瞬间收了回来,内心忐忑不已,期期艾艾道:“少爷……”
他回头看了看跟进来的紫晶,后者抿了抿唇,才没有笑出声。
方瑾凌的目光在长空的肩头停了停,问:“外头又下大雪了?”
长空老老实实回答:“是啊,可真不小,这才刚入冬呢,就已经接连下好几场雪了,少爷您怎么知道?”
他这一问,就见方瑾凌幽幽地说:“你肩头的雪还没化完呢。”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朝紫晶望过去,那头顶怨气简直要凝成实质了。
紫晶见此只有一阵一阵的无奈,若不是方瑾凌的身体实在受不得一点马虎,她也不想拘着人,只是她终究心软,想想便小声道:“要不,奴婢将窗子开一点点?”
话音刚落,方瑾凌连连点头,乖巧自觉地将腰间被子往上拉一拉,盖住胸膛和脖子。
见此,紫晶好气又好笑地走到床边,将窗栓支棱起,露出外头一小片灰蒙蒙的天地,纷纷扬扬的大雪如鹅毛飞舞,庭院早已经看不清了,好似冬雪精灵迫不急待地挥毫泼墨,将此间渲染成银装素裹的世界。
方瑾凌都看呆了,若是上辈子,他得立刻冲出去在冰雪大世界里滚上两圈,再跟兄弟打上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仗,要知道南方的孩子都渴望来一场这样的大雪太不容易。
忽然一阵冷风吹进来,裹挟着雪花飘扬到方瑾凌的面前顽皮飞舞,他还未伸出手,却听见吧嗒一声,紫晶已经将栓子一放,关了窗子,彻底阻隔了外面自有的冰雪世界。
而后继无力的雪花便在温暖的屋中不一会儿地就融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