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衷心地对钱多金行了一礼:“那就有劳姐夫了,长空,去倒杯水来。”
钱多金瞧那边正唇枪舌战的妻子,压根顾不上自己这赶路赶断气的丈夫,感慨道:“还是表弟体贴。”
掰扯财产这件事,不管是由尚轻容还是方瑾凌来做,都有些不太妥当,可是若由娘家父亲钦点的侄婿来,那就没关系,他和母亲依旧只是完美受害者。
想到这里,方瑾凌非常愉快地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和离文书送上,特意点了点财产分割那部分。
钱多金管理着西陵侯府的产业,看着上面短短两行字,细细一琢磨,顿时惊了,他暗暗道:“表弟,这怕是不容易吧。”
他来的路上便在琢磨着如何清算,才能为姑姑和表弟争取最大的利益。可毕竟匆忙,很多东西都需要讲究证据,然而当方瑾凌递上一张薄薄的财产明细清单时,他瞬间闭上了嘴。
方瑾凌笑了笑道:“都有准备,姐夫就按照上面所列一条条地声讨回来便可。”
他说着回头看了看,只见紫晶和长空就站在一口箱子旁边。钱多金于是好奇地凑过去打开一看,顿时抽了抽嘴角。
粗粗一翻,竟都是分明别类好的一摞摞契书凭证,欠条借据,物资清单,典当文书……
云阳侯这些年给外室花了多少银子,用了尚轻容多少嫁妆,他自己恐怕都没这么清楚吧……绝了!
他抬起头望望已经被尚家七姐妹喷得狗血淋头的云阳侯,以及缩在角落里生无可恋的杨氏母子,最后将视线落回面前一脸笑眯眯,看起来分外乖巧可爱的方瑾凌,沉默下来。
而小表弟还温和地问了一句:“三姐夫,可还什么疑问吗?”
钱多金:“……没了。”他再一次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放心,要是不把他扒下一层皮,姐夫这辈子赚不到一两银子!”
话音刚落,只见那边最年长的尚初晴挥了挥手,按下了如同脱缰之马的妹妹们,往前一站,对着云阳侯,以睥睨气势道:“云阳侯,祖父让我见到你问上一句,当初求娶姑姑的时候,可还记得你的承诺?”
头发都乱了的云阳侯闻言看向了站在侄女身后,不发一言的尚轻容,动了动唇。
“视她如己,深情不忘,此生比翼双飞,不死、不离、不弃,否则妻离子散,万念皆空。”
这话云阳侯记得,可他不敢说,却是尚轻容一字一句念出来,听得云阳侯的眼睛顿时湿润难止,“夫人……”
他看着尚轻容从尚初晴身后缓步而出,顺手从侄女的腰间拔出来了锋利的宝剑,挽起剑花,寒芒剑尖直指向自己的喉咙,厉声道:“可惜巧言令色,都是欺骗!如你之誓,妻离子散,今后瑾凌姓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