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轻容闻言看向方瑾凌,后者扶着母亲的胳膊安慰地笑着。
他知道尚轻容对文福留有心结,十多年了,哪怕这人稍微提醒一点,都不至于走到今日这般恩断义绝。
对云阳侯的忠心,便是对她的背叛。
只是事发后,文福一直在补救,若是一脚踢开,也非尚轻容所愿,是以方瑾凌这才开了口。
文福慢慢地抬起头,回头看了一处,只见云阳侯正站在不远处望着这里,目光空洞,众叛亲离无人搭理,可谓可恨亦可怜。
文福最终摇头道:“少爷心善,只是小的没有脸跟在少爷左右。侯爷虽有千般万般不好,终究是小的主子,如今这府里还能帮他的已经没有了,若小的再离开他,他怕是一蹶不振,要活不下去了。”
主仆多年,自小陪伴,文福哪怕对云阳侯也有所怨气,终究不忍心就此舍离。
“脸皮这么厚,还能自寻短见?”尚小雾嘀咕了一声,然后被尚小霜拍了一下头,眼神朝方瑾凌瞅了瞅,好歹是人亲爹。
方瑾凌当做没看见,只是温和地说:“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文福叔了,这府里余下的奴仆,还请你将卖身契还给他们,是去是留莫做勉强。”
“是,少爷,还请您与夫人多多保重。”
方瑾凌点点头,在尚家姐妹们的簇拥下终于和尚轻容一起踏出了云阳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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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轻容临时落脚的宅子在京城的另一边,是西陵侯来京述职时的府邸,常年闲置,不过今日里面的一切早已经收拾妥当,连被褥床铺都提前洗晒过。
他们一到,厨下就先送上一桌热气腾腾的上好席面。
林嬷嬷心疼道:“算着时辰让厨娘赶紧做出来,如今已经未时过半,表小姐们和三姑爷瞧着都是风尘仆仆赶来,一定饿坏了。”
“对对对,现在我能吃下一头牛,真的。”尚小雾率先惊喜地叫起来,看着满桌子的菜,又高兴道,“都是咱们西北的口味啊,真好!”
这次尚小霜没有再嫌弃妹妹咋咋呼呼,反而也跟着咽了咽口水,“这一个月尽顾着赶路了,都没有吃顿好的,如今我这馋虫都闹起来了。”
尚轻容在今日没怎么哭,可是听到小霜这随意的一句感慨,就仿佛被戳中的心底最柔软的之处,酸涩得难以自持,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落下,终究捂着嘴哽咽起来。
尚小霜见此一惊:“姑姑……”她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和妹妹。
尚初晴没有责怪她,而是搂着尚轻容安慰道:“姑姑,没事的,咱们姐妹在祖父带领下,哪个不是从小练武,上阵杀敌?这点赶路根本不算什么,都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