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等着刘珂的豪言壮志,却见到后者直接抓起桌边小碟子上的瓜子,双腿交叠翘在桌面上,手里拿着那本念奴娇,一片心如止水地看起来。期间露出鄙夷,可笑,无聊,冷哼……等看话本专用情绪,但是目光一瞬不瞬,伴随着咔咔瓜子声,平缓翻页。
小团子:“……”果然是不辜负!
“团子,茶凉了,去换一杯。”
一切仿佛重新归于平静。
“……是。”
人生大起大落太多,冥冥之中,小团子忽然有所顿悟。
对于刘珂这种人,就不能太真情实意,不然这人凭借着天马行空的脑补抡回一个圆环,一番折腾之后,他自己就能达到释然,可是跟着担忧,跟着发愁,跟着揪心的旁人就只剩下没处发泄的郁闷,憋得难受。
最终小团子一边走出门,一边感慨道:“你说杂家一个没根之人,跟着瞎参乎什么,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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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珂得了书难得消停两天,正好京城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不是旁人,而是……哑巴,曾经的三元及第,最年轻的状元郎,云知深。
伛偻的身躯,独一只眼睛,明明不过四十,正当壮年,却已然白了头,满脸褶皱,满目沧桑,比之古稀的西陵侯更显苍老。
此刻,他正坐在刘珂的书房里,小团子给云知深倒了一杯温水,激动地红了眼睛,“哑……”
“哑什么,叫云叔。”刘珂瞥了他一眼,然后看着云知深,高兴道,“本以为还要再等几个月才能见到叔儿,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到了。”
“咳咳……”一夜的修整消了云知深初见时的疲惫,只是虚弱的身体还是不由地咳了两声,这一路颠簸到达雍凉,可谓吃尽苦头,如今总算能够缓过劲来了,他端起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道,“挂念殿下,便不愿耽搁太久,王驾离开之后一个月,我便死遁而来,怕殿下手上无人可用,受州府掣肘,为氏族所压。”
刘珂忽然选择雍凉,让云知深根本来不及收集情报,所以也无法提前想好对策。不过看着此刻意气风发的刘珂,他不禁露出笑容,欣慰地说:“看来我还是多虑了,这一路殿下收流民,斩知州,抄张家,短短不过几日,尽收雍凉之权,知道这些实在令我惊讶,殿下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有王者之风。”
若是平时,云知深的夸奖刘珂定照单全收,他从来不知道啥叫谦虚,可这次倒是客气起来,“其实多亏了尚家相助,西陵侯派兵勤王。”
云知深在路上已经听过一遍,自然知道刘珂所言俱是事实,不禁欣慰道:“西陵侯自掌兵权开始,朝中各派纷纷拉拢,端王和景王无数次想要得到他的支持,这位老将军都不屑一顾,这次,殿下能够得到他出兵相助,看来西陵侯对您的印象不错。”
“主要还是凌凌的功劳,若没有他,不然我还真得考虑调转回头,灰溜溜地滚回京城去,变成京城大笑话!”说到这里,刘珂将一路上尚瑾凌拖着病体帮他出谋划策,如何鼓励他,给他机会展现自己,以至于得到尚家姐妹好感的事,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