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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与奴才并无多言,只有一顿接风宴。”

    “是吗,不是说在雍凉三日流连忘返吗?”漫不经心的话背后,是帝王看似浑浊却无端锐利的眼睛。

    竺元风作为禁脔在他身边两年,依旧提心吊胆。

    “是奴才在前往雍凉的路上偶遇的一位公子,因都是读书人,是以……亲近了一些,但与殿下绝无任何来往!请皇上明察!”

    他单薄的身体跪在地上,身上还留着暧昧的痕迹,青青紫紫,如今颤抖起来,分外可怜。

    顺帝盯着他一会儿,接着笑了,亲自下了龙床,将人扶起来,“元儿何必紧张,朕不过随口一言罢了,朕身边之人,旁人想要亲近也是正常的。老二和老六再清高,秦海那里不也照常送吗?”

    皇帝什么都知道,竺元风终于明白了刘珂催他上路时说的话,别说帮什么忙了,稍微一点差错,怕就是见不到明日的阳光。

    竺元风再一次挣脱顺帝,跪下来,磕头:“奴才真的没有,不管是端王殿下还是景王殿下,奴才都不敢怠慢,更不敢不知身份,收任何东西。至于宁王殿下,除了一顿接风宴,他甚至懒得与奴才多言,不知是谁中伤奴才,奴才……”他囫囵地解释,明明已经入秋了,他赤着身体冷得很,却无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了,好了,元儿真是太较真了,朕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况且以珂儿那狗脾气,也的确懒得与人多废话。他连朕都不愿讨好,更何况你呢?”顺帝将他揽进怀里,摸到了一手的汗,心中一嗤,倏然放心下来。

    竺元风仿若委屈道:“多谢皇上。”

    “倒是那公子,是尚家人吧。”

    “是……”

    “听杨卿说是个不世之材,就是年纪小了一些。”

    竺元风伏在他怀里,发白的脸上看不见的眼睛此刻变得极冷,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咬了咬唇道:“那孩子的确很聪明,可不过一介秀才,杨大人未免太言过其实。”

    他揪紧了皇帝身上的衣服,好似被吓傻了,可没人知道那是压抑不了的愤怒在战栗,他很清楚顺帝为什么这么问。

    “无能之人就是如此,非得给自己找个借口,这新政,也不知道谁能撑起来?”顺帝说着说着,便没了趣味,让竺元风终于松了一口气。

    伴君如伴虎,而皇帝比老虎更会吃人。

    竺元风慢慢松开了手,垂着头道:“皇上,可要人进来服侍?”

    顺帝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去吧。”

    竺元风披了件衣裳,慢慢躬身告退,然而还未走出寝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酝酿许久的声音。

    “元儿,拟旨,宣宁王回京。”

    竺元风还未直起的身体一振,震惊地忘了礼仪,直接回头望着龙床上的帝王。

    时隔两年,被贬雍凉的宁王竟在这个时候得帝王召唤。

    “朕啊,想那臭小子了。”一声叹息传来,仿佛一位年暮的父亲思念远游的亲子,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