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问问,这样究竟多久了,但终究没有吐出口。
下人上了茶,接着又默默退下。
刘珂说:“我跟凌凌三日后便启程回京,叔儿,你的冤屈虽然也已经平反,但是暂时不宜在京城露面,便留在雍凉坐镇大局,等我们……”他顿了顿,“再迎你入京。”
那停顿之处,无需说明,云知深也知道是何意,他冷静道:“皇后追封容易,想立太子却难。”
虽然中宫所出,嫡子尊贵,乃太子不二人选,但只要皇帝不立,那一步之遥就迈不过去,更逞论“大逆不道”呢?
尚瑾凌道:“那就让皇上自己选择。”
云知深皱了皱眉,“何意?”
“让端王离京就封,或者让他向太子俯首称臣。”尚瑾凌淡淡道。
此言一出,云知深顿时恍然。
有能力竞争皇位的不过三个皇子,其他年幼母族不显,根本没办法跟兄长抗衡。
当然景王受母亲连累,已经废了,皇贵妃被逼死,他与皇帝之间的父子之情也荡然无存。余下的只有一个端王,可惜也是个满身是债的主,新法到了末路,随便哪一处失火都能将他烧了,至今还能留在京城相安无事,不过是皇帝保着他,用来牵制刘珂的一枚棋子罢了。
顺帝虽然相信刘珂不知真相,但是以他多疑的性格,必然有所保留。一旦发现刘珂不受控制,完全可以封端王为太子。
但是这种制约的心思,也要在太平年间才行,火急火燎地给王嫔平反,就说<a href=https://ingChao.html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明朝</a>堂已经岌岌可危,地方不受控制。
刘珂能拖,帝王却拖不起。
“立太子是稳定朝廷,安抚天下的一种手段,若不想立,将罪魁祸首的皇子贬出京城,也是给天下一个交代,殿下自可以理直气壮地提。”
最终不管皇帝选择哪种,京城依旧是刘珂一人独大,没有太子之名,也有太子之实,而这样做,便是给父子之间再插一根刺,顺帝不会想不到。
都是聪明人,两句话便知道其中关键,也足以说明尚瑾凌对时局的把握。
“好极了,那老王八虽然从不干人事,但装模作样的本事却一流。”立太子就能搞定的时候,为什么不给呢?凭刘珂对顺帝的了解,一定是前者。
大事上比谁都敏锐,可是为何偏偏……云知深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心中就无端生起了一股气。
他很想问一问尚瑾凌,分桃断袖,私相授受,尚家可知道?若哪一日人尽皆知,又该如何自处?顺帝的那些禁脔,好歹能说一声被逼无奈,身不由己,可竺元风至今还在被骂着佞幸,尚瑾凌居然还敢跟刘珂不清不楚!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白读了!
各种念头,各种斥责就憋在云知深的嘴里,若非咬紧牙关,怕是要忍不住倾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