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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王兄,着急什么,难不成杨大人弹劾的是你?”刘珂就站在杨慎行的旁边,闲闲道。

    端王的目光犹如实质,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是不是你,你跟他勾结了?”

    “笑话,弟弟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今日还是头一次,可不比你俩同穿一条裤子这么多年,怎的,穿久了,破裆了?”说着,刘珂的目光还往端王下面煞有其事地瞄了一眼。

    这话简直诛心,端王气急败坏中,就听到杨慎行继续道:“如端王殿下所愿,臣弹劾的就是您。三司条例司虽由我而设,新政亦有我推行,可惜老夫立身不正,受端王裹挟,埋下祸根,将此良策俨然变成了祸国之策,虽后醒悟,力挽及救,但终究大厦已倾,难以回天,给宁王留下四处隐患,心中愧疚,万死不辞。”

    “你……胡说!”

    “是否胡说,一切依照证据而定。三司条例司上下,一应贪腐,银钱去向,皆有记录,端王中饱私囊,指使地方官借新政之名搜刮民脂民膏,残害反抗之百姓,又借各项新法,安插亲信,使之朝堂内外目无法纪,扰乱超纲,臣无力阻拦,皆已暗中搜查证据,请皇上明察!”

    推行新政的这几年,比之流放的劳累有过之而无不及,杨慎行的身体已经深深熬坏了,说话声嘶哑难听,传出行将就木的气息,弥漫着悲哀。

    他当初同高自修一同修订新政,初衷亦是为了天下,名利之心人人皆有,可命运捉弄不得明君,生死抉择,终究难以成全大义,兜兜转转间,放在他眼前的,依旧是这两条岔路,这一次,总得走出不一样来。

    他无需抬头看皇帝,更无需求情,因为今日他没想过活着出去。

    他的话,再一次让大殿落针可闻,端王凸着眼睛嘴唇蠕动,竟不知该看向何人?

    杨慎行这背后一击实在太痛了,他忍不住道:“你这么做,就不想想家人会如何吗?”就不怕他的报复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活得太累了,端王殿下随意吧。”杨慎行说完,便将头垂下,再不开口。

    端王的脸皮直抖。

    竺元风取走了那份奏折,躬身呈到顺帝的面前,后者没有拿,他便一直这么弯着腰。

    所有人都等着皇帝的抉择,杨慎行不肯替端王背锅,宁王又要求惩治罪魁祸首,给天下交代,那么该如何呢?

    时间慢慢过去,竺元风只觉得腰背泛酸,额头冒汗,似乎要折断的时候,顺帝拿过了折子,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勉强直起身体。

    但是顺帝没有看,也无需看,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刘珂身上,后者难得收起了那碍眼的嬉皮笑脸,神情变得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