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娘一愣,随即猛地惊惶起来:他一“阴阳人”,何谈子嗣?
余氏见他手突然间冷津津的,还道他要出嫁内心紧张,于是又笑着嘱咐了几句,一直到媒人轿夫上前,方才作罢。
讨要完利市酒钱后,迎亲队伍飞快抬起檐子,朝李家方向行去。
一路上,媒人尽心尽责地给张六娘讲解娶亲规矩,以防他一会儿闹了笑话。
回到李家门首,迎亲队伍过了“拦门”,撒完谷豆,媒人请张六娘下轿,后者在两名靓丽丫头的扶持下,踏上青锦褥,跨过马鞍,进入中门。
因李家急着给自家儿子冲喜,便省去了新妇“坐虚帐”这一节,直接行参拜撒帐之礼。
等一切礼毕,便是新人结发合卺时。
李三少喜静,整个娶亲过程便非常的安静,尤其是现在,等舅姑媒氏皆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二人,就愈发静了起来。
张六娘见他不动,他也不好动,只好低着头,默默等着。
好半晌,只听那李三少道:“抬起头。”
张六娘闻言一顿,半晌微蹙着眉,慢慢掀开眼皮,抬起了头。
一切便如时光放慢一般,李三少与张六娘对视的那一刹那,整个房间顷刻间静谧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李三少怔怔盯了他半晌,忽地偏过头,低低笑了一声,拎起一旁用彩丝相连的酒杯,递给他。
张六娘吃不准他这笑声是为哪般,纳闷地接下酒杯,正要一口囫囵饮下,李三少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凉凉的,不带一丝温度,仿佛久被病气浸淫,张六娘骇了一跳,还未说话,李三少骤然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合卺酒可不是如此喝的。”
他的声音也凉凉的,如同一泓冰清清的水,缓而无声地浸入张六娘的耳畔,后者的脸陡然红了起来,磕巴了一句,说道:“那、那应当怎样喝?”
李三少微微笑了笑,柔声道:“我教你。”
说罢,他低头一口饮下酒,张六娘正困惑他不也是这般喝的,嘴蓦地被堵上了。
冷丝丝的酒水一点一点地滑入喉中,张六娘脸涨得通红,想推开他,却又不舍,这一去一来便成了欲拒还迎,李三少见状唇边笑意愈发地深,喂得也愈发地动情。
等到酒水全部喂完之时,张六娘已被他推至了榻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四)
李三少久病缠身,身子骨早就虚成了一具空壳,一口气推到张六娘已是超常发挥,叫他接着便提枪上阵,着实有点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