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过百官朝拜后便要去祭天酬神,一路上,老百姓跪了一地,端坐在金玉马车之内,耳畔时不时传来一些闲言碎语。
“陛下仁义啊,萧家反贼都死了,饶了这萧大小姐不说,居然还封了皇后。”
仁义?
原来,这才是楚淮要封她为后的原因。
他不杀她,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垂下的羽睫轻轻颤动一分,再抬首时,眼底的那抹湿润已尽数被她敛去。
明知他是个冷心冷血的薄情之人,可当事实明摆在她面前,她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碎成一片的心被碾压成齑粉。
她能做的,唯有将这些疼痛尽数掩藏,不让人窥见半分。
萧晗规规矩矩地跟着楚淮走完了封后大典,转眼便到了国宴时分。
或许是因愧对家人,心藏旧事,与楚淮饮完合卺酒时,忍不住让伺候的宫人再斟了一杯。
只是在她欲要端起一饮而尽时,一只手劝伸过来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善饮酒。”
萧晗好笑地转过头看着自己腕间的大手,伸出另一只手端起杯子,往喉咙灌了下去。
见萧晗一饮而尽,脸色却毫无变化,楚淮眉心蹙起。
“打仗之人,谁能不喝酒?”萧晗将空酒杯放在案上,抬眸看他:“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一语双关。
楚淮闻言,微微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嘴巴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
只是转头便吩咐人去准备了醒酒汤。
萧晗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鼻尖泛酸,他连她以前不善饮酒这等小事都记得,为什么就独独忘记她家人于她而言的重要性呢?
她忍不住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入口冰凉,喉咙却烫的仿佛在被火烧。
就在她以为今日的国宴就这般平安度过时,忽见长乐殿外有几个太监担着一条宽板凳上了殿。
扒在宽板凳上的人,她认识……
程方!
握着杯子的手陡然收紧,眼里迸出嗜血火苗。
他哥哥的下落,便在此人身上。
楚淮见着来人,眉头紧紧锁起:“程将军,朕念你有伤在身,已经命你在府里养伤,你此番衣衫不整,不加通报,擅自闯入长乐殿,坏了朕与皇后及众位大臣的兴致,该当何罪?”
“陛下!陛下!老臣有急奏上呈陛下啊!”
程方撑着老腰,翻滚下凳,脸上已经有冷汗冒出。
“老臣知道该死,但是此事事关陛下安危,老臣也顾不得这些规矩礼节了。”
程方看着楚淮,而后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萧晗身上,见对方眼中杀意涌现,心中大骇,忙道:“陛下,天星监刚刚算出,帝星周生异像,有妖星伴侧,其势汹汹,帝星恐受其害。
陛下,此乃上天警示,如今妖异在侧,不可不防,若不除此妖邪,只怕会有损国祚,毁及吾朝啊!”
他这番意有所指的话,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在针对萧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