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句话,孟真就走开了。
她不开心。
一直以来,师傅都是她的依靠。师傅有句话说的很对,她的确是仗着有他在,做起事来才会无所顾忌,甚至有些任性。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师傅教她医术,她却只对那些卜挂鬼神感兴趣,自学成才做了算命先生,一本正经地招摇撞骗。她本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觉得有趣。可即便是她再怎么离经叛道,师傅以前也没说过什么。可今日师傅说出这番话,难道是因为她闹得太过火,惹得师傅不开心了?
一想到如果师傅真的不在身边,孟真立即有些惶恐起来。
三年前她从一场大梦中苏醒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师傅。彼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记不起任何事,也记不起任何人,师傅那时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陌生人,她竟吓得哭了。
其实当时孟修还不是她的师傅,待孟真脑中稍稍清明了些,他便同她告辞离去,若不是孟真一直哭一直哭,说不定也没了后来这三年的师徒一场。
回想当初,孟真也惊叹于自己的哭功,那眼泪又不是口水,怎么能说分泌出来就分泌出来呢?
约莫那时只是觉得心中难过,吃饭也难过,睡觉也难过,却又说不出为什么难过,于是便一直哭一直哭。也亏得她这泉涌般的泪水,孟修终是没有弃她而去。
再以后,两人便以师徒关系相处,闲游各处。
师傅虽然看不见,但拖油瓶却是她。她将师傅当做大神一般供着,一方面甘心做他的使唤丫头,另一方面,她在大神的笼罩下作威作福,反正天塌了有大神顶着。
可是师傅今日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孟真那敏感的小神经立即就脆弱了。
她不想被人丢下的。
这厢她正惆怅着,忽然听见又有敲门声响起。
莫不是,宋家的人又来了?
孟真侧耳听了听:敲门声不算大,不紧不慢的,不像是宋家那群彪形大汉。
等到孟真从房间中出来,孟修已经站在院子中了。他听力很好,已经听出来门外站的是柳四娘。听见孟真走过来,他说道:“是柳四娘,说两句话便将她打发走吧。”说完,转身回了屋中。
一听是柳四娘,孟真原本郁闷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好。这柳四娘倒是心细得很,她和师傅不过昨晚才回来,她今天早上就找来了。可是人既然已经来了,也不能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