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望着手中那块玉佩:这是师傅的玉佩,师傅时常把玩的那块。“师傅还说什么了吗?”
柳四娘冷哼一声:“你不会以为孟先生会对你依依不舍吧?你想太多了,他是个薄情之人,这点你早该知道的。”
孟真慢慢地蹲下身来,捧着玉佩,声音小小的,带了些鼻音:“你别这么说师傅,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我和师傅相处了三年,也没能看清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你才认识他多久,凭什么对他说三道四?”
“可是我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你却不知道不是吗?”柳四娘有些傲然地看着孟真,眉梢眼间却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孟真抬起头来看她,眼中湿湿的,却不见落下泪来:“你同我炫耀这个做什么,我一点都不好奇师傅是谁,他只要是我的师傅就好了。你喜欢师傅,所以你嫉妒我,你拿这些话来气我,我才不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
柳四娘自上而下看她,见她脸上堆砌出来的满是伪装的倔强,不由面露不忍,好心劝她:“你已经不小了,不能总是拿自己当小孩子。以前有人愿意保护你的时候,你可以任性;如今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你若还是小孩子脾性,还不如趁早找个地方了结了自己,免得以后受磨难。”
“不要你管!”
“谁要管你?”柳四娘将脸上那丝不忍之情敛了回去,恢复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既然已经把东西带到,也不会在这里久留,你自己好自为之。”
“等一下!”孟真突然叫她:“你其实不叫柳四娘吧,你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柳四娘没想到此情此景,孟真居然还会关心她的名字。她怔了片刻,说道:“柳菱。”
“柳菱?名字真好听。”孟真念了一遍,仍旧是蹲着的姿势,头却努力扬起来:“柳菱,你既然要走了,可不可以把你的宅子让给我,我没有地方住了。”
“你……”柳菱显然为她如此快的转移话题感到惊讶,但惊讶之余,还是点点头:“你可以在这里住一个月,因为这个宅子是我租的。”
孟真点点头,伸手从怀中掏出县太爷赔偿她的十两银子来,举到柳菱面前:“我染了风寒,浑身无力,你可不可以帮我买两副药来?”
柳菱被她这一转变彻底震惊了,仔细看去,孟真原本湿漉漉的眼睛已然恢复清明,丝毫不见之前那副伤心欲绝的难过模样。
“你快将银子接过去,我举着好累。”孟真晃晃手臂:“还有,你可不可以先将我扶进屋中去,我之前把力气用光了。”
柳菱这才反应过来:感情面前这丫头在支使自己。她表情僵硬:“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看我蹲在这里半天了,站都站不起来……”
“我可以帮你买药,但你要自己进去。”
“好吧,”孟真点头:“买药不会花太多钱,你不要扣掉找回来的钱,快去快回。”
柳菱僵硬的脸上开始崩裂。
柳柳菱将这些说给孟修听的时候,孟修只是笑了一下,微微泛苦。
“孟先生,我替您熬了些药,您喝了伤口就不会那么痛了,晚上也能好好睡上一觉了。”柳菱小心翼翼说道。
孟修眉眼清淡,并无多少情绪波动:“不必。”他睡不着,不是因为伤口痛。
柳菱干干坐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尴尬,便讪讪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