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或是不告诉我,于我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孟修负手而立,目光随意地落在前方一株常青树上:“让她回苏家待嫁,置她与危险中的人原本就是我,如今救她出来并不是一件值得你们感激的事情,只是多少减轻了我心中的负罪感罢了。”
“孟先生,”宋楚云对他肃然起敬:“我知道你在真儿心中的分量,也明白如若你有心同我抢真儿,只稍稍对她再好一些,那丫头绝对会跑向你。庆幸的是,你不争不夺,反而将真儿一点一点地推向我。只不过你忍痛割爱的,如今我也不会再还回去了。”
“宋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清冷的秋风吹起孟修的长袍,明明依旧是长身孑然的淡漠之人,眉宇间却流露出淡淡的苦涩来:“宋公子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真儿对你的感情?你不是真儿,你怎知在真儿的心中,你的分量不如我?况且……”
他话未说完,房中忽然传来孟真低低的痛吟声。
两人齐齐往房门看去。
宋楚云离房门较近,直接推开走了进去,而孟修却是半步未挪,只往房中看了一眼。一双白底青布靴在石板上生硬的旋转开来,停顿半响,抬足离开。
他方才试探宋楚云,骗他说真儿的容颜已毁。他想,若是宋楚云哪怕有一点表现出退缩来,他也要将真儿带走。
可是宋楚云再一次打破了他的希望,就像上一次,他将醉酒昏睡的孟真交给宋楚云时,他伏在瓦砾上窥探,生怕宋楚云做出一点伤害孟真的事情。那时候他也在想,若是这小子胆敢对真儿做一点出格的事情,他也绝对不能将真儿交给他。
他亲眼瞧着宋楚云将真儿抱回房间,放在床上,他的心揪紧了。他瞧着宋楚云婆娑着她的脸,紧握的拳头恨不得下一刻就冲下去扭断他的脖子,却最终因为宋楚云什么都没做而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百般滋味难以名状。
“孟先生,驸马邀您去前厅一叙。”因为此时还在公主府,故而孟修并没有拒绝。
前厅中,林长清坐在一方木桌旁,桌上青杯小菜几许。
林长清见孟修过来,立即站起身来:“孟先生,请坐。”
孟修撩起长袍坐下:“驸马这是何意?”
“自然是替孟先生饯别,否则等到那两个小白眼狼反应过来,先生早不知身游何处了。”林长清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孟修:“孟先生,可还能喝酒?”
孟修接下酒杯:“一两杯倒也无妨。”
林长清举杯示意,两人一饮而尽。酒是清酒,没多大的味道,孟修喝完,却是低低咳嗽一声。
林长清正欲倒酒的手一顿,随即将酒壶放回原处,让丫鬟过来将酒撤下,换些茶水来。
孟修制止:“无碍,今日想喝酒。”
林长清挥手遣退了旁边的下人,待到只有他们二人时,他压住孟修拾杯的手,问:“先生身上的毒可致命?”
“并不。”孟修淡淡答道。
“那太子为何有那般大的自信,敢放先生出来?”
孟修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笑道:“虽不致命,却是需要穷尽一生去解毒,这样的奇毒,倒真是考验我的医术。”
“先生要去哪里找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