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上就再考,天赋极佳的人能有几个?清才纵然平庸了些,但只要肯下功夫,日后也能中个进士,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我怎的不急?他都及冠了,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他既无功名傍身,又无一官半职,如何能相到那些高门贵家的女儿。”常氏辩解道,“再说,我只是叫清月回老家,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她为了弟弟的前途,难道连这点委屈都不能受吗?”
“她受的委屈还少?”沈九儒忿然变色,“依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把清月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何必将她从云月的手中抢过来?”
“你还敢提那个女人?”常氏一听到“云月”这两个字,滞怒不已,“你一向偏心清月,不就是一直忘不了那个女人吗?你莫不是忘了,当初是你隐瞒自己已经娶妻生子的事情,向我爹求娶了我,我才愿意嫁给你的。若我早知你已娶妻生子,是断然不会嫁给你的。我若不嫁给你,我爹也不会推荐你做凌州知州,你也不会有今日的飞黄腾达……”
“住嘴!”沈九儒最是厌恶她提及这段往事,因为他打从心底不愿意承认,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靠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换来的。
常氏见自己戳中他的痛楚,偏不住嘴:“我能容下清月,你就该知足了。我倒是也想将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可你看她那张脸,越长越像那个女人,叫我看着心里如何不难受?”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竟不知你心里一直是这样看待清月的。”沈九儒对她很是失望,也没了力气再与她争吵下去。“我今日便写信叫清月回来,至于你,若是仍不能打心底接受她是你的女儿,我便将她的身世告诉她,也省得她一直将你当做亲生母亲,真心待你,对你孝顺万分,却只换回你的虚情假意……”
皇宫。
李君屹在宫里已经住了七|八日,嘉和的病情也逐渐好了起来。
他本不想住在这里的,只是几次想出宫都被人拦下,说是有太后的口谕,他才能离开。
可太后自他入宫之日,便闭门礼佛了,谁都不许进去打扰。
李君屹心里也明白,太后是故意将他留在宫里陪嘉和的。
姨母是后宫的贵妃,知他在宫中,偶尔会将他叫过去说几句话,无外乎劝他别那么执拗,做驸马有什么不好?
嘉和待他愈发谨小慎微、小心翼翼起来,甚至委屈讨好,不仅仅是为了求他留在身边陪她,更是因为,那日他不小心撞见了她处罚陆卓的场面。
主子处罚奴才,在宫里是很常见的事情。大多时候是奴才犯了些或大或小的错,亦或是主子心里不快,用打罚奴才来出气。
李君屹那日本要去姨母那里的,但后宫有另一位妃嫔生病,平日里与姨母交情还算好,姨母才得知这个事情,便要去探望,李君屹便提前回来了。
经过太后宫苑南边一处极小的房间时,李君屹听到了嘉和的声音,便驻足逗留了片刻。
他清楚地听到嘉和说:“我只叫你去诏狱打点狱卒,叫君屹哥哥吃些苦头罢了,可没叫你让那些狱卒把事情做的这么过分。你把君屹哥哥折磨成这个样子,我打你几板子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