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解?”钟氏笑了笑,“辩解什么?本宫是算不得聪慧,可这般无异于直接公之于众的手段,本宫还不至于如此蠢笨。”
面上带笑与锦嫔对呛,李隐一直没说话,钟氏也不急。
多年相处,从少年夫妻到现今已有些许疏离的帝后,琴瑟和鸣至如今小心的揣摩试探,好多时候钟氏也说不清李隐对她是信任还是摸透了她的性子,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对李隐是哪般,但觑着身侧枕边人熟悉面庞上每一个她都能读懂的细微表情,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李隐也知道。
微一抬手,搭上木樨,钟氏起身,双手叠胸前,福身,行一大礼。
“臣妾为后十二载,不敢比母后那般贤德,但大小宫事,皆尽心尽力,宫中子女,不论何人膝下,臣妾一视同仁,皆视如己出,如此,方配得上他们称臣妾一声‘母后’。如今有人,以沐凝性命安危算计臣妾,毒杀公主,构陷中宫,居心叵测,其心可诛。愿陛下明察,还臣妾与刘贵妃,沐凝,一个公道。”
钟氏端正跪于李隐身前,声音稳重,回响在大殿内,每人都听得真切,语毕,屏息凝神,胸前双手改于额前,上身下压,又是恭恭敬敬一叩首。
“母后心慈,断不会做下毒之事,望父皇明察。”
掌心触到地面,地垫绒绒的,微痒,钟氏料定李隐会扶,便垂首不起,殿内,几个子女也已出声帮扶。
四子李盛是太子,又是李隐与钟氏的长子,率先离席,携太子妃走出人群,跪在殿下。随后是生母早逝,记在钟氏名下的二子,承王李纪。李辞跟着离席,行出几步才想起江可芙,回首,少女已从席上另一头走过来,对他抿了抿唇,一道跪在两位兄长与皇嫂身后。
“朕何曾说过不信?起来吧。”
上首轻轻一叹,钟氏腕子被带着薄茧的一双手握住,一股力道自此而来,稳稳扶着她起了身,抬眸,钟氏对上李隐的眼睛。
“谢陛下。”
李隐摆手,对着下首。
“你们,也都起身吧。”
“谢父皇。”
“可若不是娘娘,何人如此大胆,能在席上酒中下毒?此宴皇后娘娘与刘贵妃一同操办,娘娘总不能指认,是刘贵妃毒害亲生的女儿。”
一叩首,几句话,钟氏将自己择得干净,锦嫔有些不忿,依旧坚持说辞。
刘贵妃正握着李沐凝冰凉小手,等着婢女煎药,被锦嫔提及,忽然就带了怒意。
“不知锦嫔到底想要什么说辞,沐凝倒地便急着指认这个那个,不知道的倒以为你多心疼她!本宫也想问,怎么你当时就咬定酒里有毒?莫不是你放的,才这般清楚!”
与皇后对峙,无意扯上旁人,于刘贵妃不过顺带一提,怎奈不知那一句惹了她不快,锦嫔被无端的也指成凶手。
常言“三个女人一台戏”,眼瞧几个宫妃又要唇枪舌战,李隐皱眉开口叫止了,刚刚众人未曾发觉,不知何时被支使出去的沐季,此时也带着四个小太监,押着两个人走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