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姑娘若是我,待如何?”
“…臣女知道,王妃实是替臣女出头,这般言语未免不识好歹,但如今王府风头正盛,这当口因臣女一件小事训斥各家大人的小姐,委实怕有心人多想,牵连了王府。”
江可芙语气幽幽的,徐知意只道人有些不悦了,赶紧垂眸示弱,坐得越发规矩,半晌,却得了对面人一叹。
江可芙确实未想那么多,但此时徐知意提及,也不由心中一顿。她从不觉的自己跟金陵的闺秀比差到哪里,但经历许多事,今日被徐知意一点,她做事似乎一直都欠考虑,不是疏忽,倒似,完全不会想到某一点。
徐知意的言下之意她懂,祭祖一事,李辞及时至感业庵杀死刺客,连带着她也论功行赏,东宫却被陛下训斥办事不利,多有疏忽,虽如今替陛下监国,但其实许多特权,都有削减。天子春秋鼎盛,经此一事,臣下本搁在储君身上的心,便也蠢蠢欲动了。
兄友弟恭,李辞无心争储,太子该也信他,但旁人眼中,可就未必了。且那些老滑头一个个的,便是本无心的,哪一个若有意要搅合,怕也能给被迫扯进来。
且今日一事,倒也不止是她跟几位闺秀结了梁子,最要紧的其实是徐知意,也算是被她此番出头,与众人间,画了一道分明的线。
她本意是助对方,可如此,其实是叫徐知意跟她站在一处,被一些同龄女子厌恶了。
有些泄气,突然想起李辞临行前一番告诫她遇事切不要冲动的话,当真是人不见几日,她不光自己惹了麻烦,旁人带着也要遭殃。
“徐姑娘想得周到,是我此番疏忽。”
“非王妃疏忽,不过是为我一人实在不值如此。原是王妃仗义,待臣女真切,臣女该谢过才是。”
徐知意赶紧回一句,但看江可芙面色还是可见的有些泄气,一时有些惴惴,果真是自己言语太扫兴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不想了,咱们城西吃点心去,我听门房说,城西新开张的茶楼杏帘,里面的招牌点心点绛唇是一绝。”
半晌还是自己调节过来心绪,既已做了,再想千万遍疏忽之处也是无用,江可芙想通了又与徐知意笑了笑,不多时,马车停了。
金陵城城西本冷清,自几日前开了这茶楼,城中人又多了个消遣处,连带着本空旷的皇恩街,一些抢占摊位不过的小贩,就摸到这边摆起摊子来,虽远远抵不过慈恩街与承恩街繁华,但比之前,已热闹太多。
浅木色门楼上撑起写作“杏帘”的牌匾,近白底色墨黑大字一眼打量来素净亲切,就似林间一间劈竹而筑的小舍,没有慈恩街那些茶楼贵气的花里胡哨,更像个饮茶的地方。里面一个青衫的少女迎出,肤色白净,细眉细眼,带来茶气氛氲,周身气韵与杏帘极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