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人不多,来往又都沉默,迎面一阵风,太子妃的宫人红绮急急的把臂弯里搭着的一件烟色披风给主子搭在肩上,江可芙也借此起了话头。
“祭祖回来皇嫂身子怎么样?”
“你也瞧见了,都三月天了,还穿得这般厚。当日那不过是普通迷药,是我自己,这身子话还说不利索的时候就日日一碗苦药汁,一晃这些年,说严重也不严重,离了,却又不行。便因着这个,连个孩子都有不得…”
自己紧了紧披风,朝江可芙靠近一些,太子妃不疾不徐的说着,只是提及孩子,多少有些落寞。
听闻过李盛成亲多年,后院只太子妃一人,青梅竹马,从学堂伴到东宫。江可芙想着,这才算举案齐眉,人间佳话。她眼底落寞,恐也不止自己的那点儿不甘,还带着对太子的一点歉疚吧。
“皇嫂年纪尚轻,这时候愁什么孩子呢,该来的,总归得来的,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你说得是,可承王妃年前诞下了一个小世子,母后便也盼着文则与我的孩子了。”轻轻叹口气,太子妃这次直接贴过去,挽了江可芙一侧手臂,“且如今,齐王妃也有孕了,若过些时日你也有了,我才真是‘四面楚歌’了呢。”
这话说得江可芙有些尴尬,目光四下转一圈,赶紧笑着打哈哈:“哪儿就那么早,总感觉我还小呢。”
“你…十七了吧?”
“我年前九月才及笄。可没那般快。”
“那倒是不急了。”
太子妃缓缓一句,便两处沉默,江可芙等了片刻,身侧人似无再说话的意思,便张口想问那案子,却赶巧的,太子妃又开了口。
“不过有的孩子,来世间,命数也是说不准的,月婕妤有孕,正是她得盛宠,祝家也得君恩的时候,偏生要做这等事。如今,那孩子降生便要无母亲爱护,无母族撑腰,圣上许也厌弃,若这般来世间一趟,还不如不曾降生,也少受一番尘间苦…”
声音轻细,仿若呢喃,江可芙诧异回首,只瞧见女子望着远处宫道的侧颜,长睫微卷,未曾掩住眸子古井无波,苍白的面色,衬得太子妃,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瓷娃娃。
“皇嫂?”
“…没什么,突然觉得,那还未曾出世的孩子,有些可怜罢了…”
回眸轻轻一笑,拍了拍江可芙的手,微凉的掌心叫江可芙有些惊异,不由伸手缓缓覆了上去,也连着一并终于问起那案子。
“皇嫂,祝家这事,是如何断的?”
“你是早就想问这个了吧?”
“有些好奇。”
“也是,若无关系的,也就不关心了,你原是亲身经过的。其实说起来我也不甚了解,不过文则提过几句,此事还多亏七弟,当日杀死的与你交手那人,中衣里侧绣了些纹饰,顺藤摸瓜,竟是祝家联合了青圣会的叛党。就这般在天子脚下,若皇陵不曾暴露,还不知要伤及多少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