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中。
巍巍红墙,把慈恩街喧嚣隔开,夜色中,各宫已掌上灯,映得殿内流光溢□□碧辉煌,却也沉静得俯瞰去不得一丝人间烟火的暖意。
三月中旬的夜,风里还有几丝凉,拂过草木飒飒,还碰巧吹散深处暗影中几声窃窃。
听不真切的几声很快就没了,两个黑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夜幕两个方向。
值夜的禁军已换了一轮,三五一列,与宫人擦身,手里宫灯映出的路朝着金龙殿,不知带着哪宫娘娘的心意。不知,能否如愿。
水滴铜龙不紧不慢的跟着夜色的变换走着时辰,月入中天时,值夜的宫人,也悄悄换一轮值守,在灯火昏昏中强打精神,似梦非梦,直至,一声撕开寂静的尖叫,尖锐的,似也划开了黑暗。
墙根儿下才捕食完打盹的猫猛地起来窜远了,入了哪宫外的草木,原是一队禁军闻声而动的步子,在宫道上清晰的惊了它。
各宫均已熄灯就寝,只一处,远远的,才起来的灯火通明,便无惊呼也亮得招人,惹得朝着奔去。
玉泽宫。
那是圣上八女宜乐公主李沐凝的居所。
“太子妃!不好了!”
东宫内殿沉寂,李盛还在御花园万卷楼未归,沈妙书独自就寝,尚未成梦,似醒非醒间,一声通报,帐内女子猛然回了神志,不及呵斥大惊小怪的毛躁,榻前婢女已颤声道来。
“玉泽宫出事了。八公主出了些状况。传话的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只说需得您亲自去瞧瞧。皇后娘娘这几日咳疾又犯了,好不容易歇下不好打扰,您帮着打理宫务,现今主持大局,先稳着情形等明日娘娘定夺也使得。”
言语急切,叫沈妙书从猛然惊醒的微眩中得了些清明,知晓既通知了她,便不是小事了,当即揽衣推枕,梳洗上妆,强打精神,叫了轿辇急急往玉泽宫去。
“通知刘贵妃了么?”
“说去叫了,但怕贵妃娘娘关心则乱,还得有人主持大局。”
“他们倒会挑,这时辰母后定然请不得,别的娘娘也不敢扰了清梦,就剩下我这个管事还不怕的了。”
“奴婢瞧您这几日身子也不爽利,不若推了就让刘贵妃管吧,这帮奴才也是,就拣着好说话的可劲折腾。前几日天干,您都咳出血丝了。”
“我这身子,这些年可不就如此,没什么,现今就是困着有些乏力。沐凝称我一声皇嫂,我就该拿她当亲妹妹,怎么能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