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雯不太喜欢吃甜的,没事儿,我带她和你们去,她若无聊了我再带她走。”
一直没说话的李辞接了茬儿:“刚刚给她糖吃明明很高兴。”
……最后还是怪异的三人行了。
江可芙牵着小姑娘,李辞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不时瞧见熟人打个招呼,有上年纪的妇人觑李辞一眼悄悄跟江可芙说笑,远看像一家三口。
“欸,我这年纪,您不该说是兄弟姊妹吗?”
知道李辞听见了,为缓窘迫索性胡说就是了。阿雯仰头懵懂听着末了却露出两颗小虎牙嘻嘻笑起来,转头招手细声细气喊李辞“小姨夫”,让他牵着自己另一只手和他们并排走…--------
深夜,卧房。
涿郡城半日游,晚膳“做戏”给朱氏看,算下来总算躺在床上该是很快睡去的,但江可芙仰面瞧着床幔的顶子,想起晚膳后听到的一席话,睡不着。
就在适才,林将征在廊子里和她说话。问她和李辞在怄什么气。
这个仅小她几月的表弟一向稳重老成,其实很多时候,江可芙会把他与林将恒的位置对调,但她是万没想到,她和李辞的别扭最早是他察觉的,因留心便听到昨夜那番话,而后告知朱氏。
知晓这些,江可芙心情复杂。
该说不说这孩子心思细腻考虑周全,但在她的角度总觉细致入微想得过头,尤其当少年一本正经说不该再与牧闻琤来往,她在瞬间的莫名不亚于得知被赐婚时的心情。
“我只是很欢喜阿雯,牧闻琤是她舅舅总不能只扔给我。而且,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么?无越矩举动,只因我成了亲,便幼时玩伴都要因为避嫌疏远?这是折辱我呢?还是折辱牧家人?”
“表姐无心,旁人却留心。牧大哥如何想我不知晓,但他走的也委实近了。王爷是和善之人,兴许怄气之事当真理亏便容表姐奚落着消气,但我提醒的事,望表姐放在心上。如此差别,是让真心待你之人寒心了。毕竟血亲,弟弟自然,是望姐姐往后无忧无愁,过得顺遂美满的,爹娘与两位哥哥也是。”
她知晓呢。他们从来不是向着李辞指责于她,只是盼她过得好一点,不只是在他们眼前的日子。
大启出过两位女帝,女子的枷锁却依然无处寻钥匙,沉重的缚在无数人身上。往日她肆意,她张扬,他们欢喜养着这样就该捧在手心里明媚耀眼的姑娘。可当为人妇居深宅,他们又开始深切的后悔担忧起来,怕她的肆无忌惮把眼前还静好的小时光消耗没了,她为少女时的热忱与明快,也会在深宅高院里慢慢消失殆尽。
翻了个身,江可芙手肘触到了横在中间的短刀。看着近在咫尺留给她一个背影的人,酝酿许久,她轻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