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如果一开始期盼的就不一样,还不如就一直下去。这样做戏,背叛自己的本心,也骗他们一场空欢喜。”
李辞没接话。
“所以,李辞。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仔细想想,都不止为那一天了。就比如现在。但明明你是罪魁祸首,我又矛盾的觉的你也该哭一场为自己背上这样大一个锅,陛下娘娘于你,和他们于我,也没什么分别。我懂他们渴望晚辈有所成就日子圆满,这也本就是历来为人子女该做的,但所谓的喜乐,不该是违背本心去编织一个并不被自己认可的美梦给他们瞧,且历来圣贤书里也没有这样的成就…可偏偏,拒绝不被自己认可却历来如此的生活,哪怕并不悖徳,也是离经叛道。欺骗,虚伪,做戏,只要真,只要像,就是合乎礼法。姑且算两种都是极坏的行事,我想大概就是真小人和伪君子,那还是伪君子更讨人厌些罢。”
似乎是借此又想到许多,似已不止为自己这一件事了,江可芙越说便越觉与此关联的事不胜枚举。且她,大概也绝非个例。
“那你,是想要做‘真小人’了么?”
黑暗中李辞似乎轻笑了一声。
“不,从没有拒婚开始,我已经做出选择了。我还是太胆小,没胆量做一开始就离经叛道的‘真小人’。说到底,这也能比作短痛与长痛吧。既然选择了做戏,反正最后都是要暴露让人难受的,那不如装的时候再真些,让看地人更满意一点。所以,李辞,我们,就算和解吧。这样扭着谁都难受。他们那样劝我,我突然就不想追究了,没意思,让他们不安心,也总提醒自己那些不好的事,更不相干的人看去恐怕还要觉我小题大做。但是…怎么叫小题大做啊,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那天有多慌。但我还是脱身且把你镇住了,这么一想,我又该觉的自己厉害。”
言语又带了些微哽咽,也许自己都未察觉。李辞心头微微一颤,不由起身看过去。黑暗里江可芙侧身在里榻,短刀因角度变化晃了一下,细看被她腕子压着刀柄,仿佛怕他抢夺一般。
“我不是妥协,更不是服软,还是以退为进什么的,我只是不想再哑巴吃黄连的被他们担心和劝解了。但希望你心里真的有数,这不是彻底的原谅,而且有些事,不是被原谅,你就可以顺着杆子爬自己也就此放下的。”
“对不起。”
再提多少遍,李辞好像除了这一句,也无话可说。
果然,下一句,江可芙便要嘲他了。
“你看,我不做表面的原谅又能得到什么呢。我要一直记着当时慌乱心悸的感觉,你也只会一句对不起。连让我打一顿都不行的。”
李辞愣了一下,顺势接口:“我现在让你打,来吧。”
“嘁,算了吧。”江可芙抹一把脸,嗤笑,“我下手没轻重,也不分是哪儿,照那样揍人,楚先就是例子了。脸上挂了彩,他们见了又要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