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走动,江可芙只能窝在那小书斋隔间,梳理案件头绪,累了就翻翻其它闲书找找乐子。如此一来,朝夕相处几日,倒与书院众人越发熟悉了。
这日晨间。
八月已至,再过几日又是中秋,趴在小案上看一百单八将的描画,顾徽易和书院的张况慈张先生走进来,少年抱着一大盒点心,面上含笑,喊江可芙来吃月饼。
“还有十几日呢。先生们倒心急。”
“哪个节不提前摆出来,总归当日一过,这些便又明年见了。”
张况慈人如其名,生得很是和蔼,五十来岁,面目慈祥,看江可芙像看自家小辈。
顾徽易没搭腔,只笑了笑,打开盒子问江可芙要哪儿种馅儿。递给少女一块儿枣泥,两人坐下,闲聊几句,提起那路引昨日已做好,进京的假文书,乔装行头也都备上了,今日就能出城。
“这个幕篱,江姑娘出城时带,要过节了,关口反松泛,路引都只扫一眼。那副行头扮上麻烦又难受,且先放着进京再用。我们定了午后走,江姑娘没来过扬州吧?可要出去逛逛?”
想得很是周到,甚至知她这几日闷了反留给她游逛时候,江可芙闻言笑起来,确认过街上无人特意盘查,便带上那顶白色幕篱出门了。
扬州好地方,与金陵比也不逊色,加之将要过节,街上十分热闹。小吃玩意儿,唱曲儿杂耍,风送隔岸管弦声,让江可芙不禁想起那首《夜看扬州市》来。虽时辰不对,但繁华却是一般。
颇有兴味的看着杂耍,脚步停在街边。倏然不远处一阵躁动,有人撞了她肩,回首只道又有什么热闹,却见高头大马路间缓行,一对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有说有笑而来。
男子一身玄色锦袍,日光下虎头纹饰银线若隐若现,言语间因笑意弯起的眉眼,清朗的意气风发中添几许温和平易。女子着大红,张扬夺目却丝毫不抢她容颜风头,翠眉朱唇不似妆面,仿佛生来这般好气色,明丽得好似石榴花簇。
妙人谁都爱看,这般登对更是让人愿意多看两眼多想些故事。江可芙也与人群一般笑盈盈看去,却在瞧清楚那男子面孔时狠狠怔住了。直到二人远去,恍惚间被人再次撞了一下,她才从震惊中抽身。
她眼花了?珠联璧合?郎才女貌?
那男子…那男子分明是李辞!
“他怎么在这儿?”
无心再逛,江可芙原想好的做事流程为这一眼全部乱套,甚至再三回忆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喃喃着远离了人群。
原本该喜不必再费力进京,且时隔一月余,看这人好端端的,当日脱身是没受什么大伤也算欣慰。只是这一面属实叫人措手不及没个准备,更遑论心里乱糟糟的没个头绪不说,想理一理,就莫名浮现李辞与那女子说笑场面。
少女不自觉握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