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金陵府衙接了桩大案。一蒙面女子到门前击鸣冤鼓,上得公堂来说自己要告刑部尚书常迁与锦昭仪之弟楚先。末了一摘幕篱自报家门,竟是失踪一月余的昱王妃江氏。
一时间全城议论纷纷,都道此案不知该如何收场。
刑部大牢。
久不见光,潮气在阴暗间蔓延,陈年血污凝结在铁栏圈起的阴影里,上面在附上新的,气味凌迟着胆小之人。
好像也没有很骇人,常迁虽讨厌,却很喜净,加之李辞上任后时常来此走动,监牢打扫得干净,除却行刑后难以消除的血腥气,竟比江可芙想象中蝇子乱飞耗子脚边跑的景象好多了。
腕上扣了细细的锁链镣铐,狱卒引着人走进一座监牢,李辞关照过,所以这些最势利的并未轻慢对她,神色如常的开门扣锁,竟连话都没对她说一句。
打量四周,软稻草挨着墙根铺一层,上面立张小案,动动手腕嫌铁链碍事便试着这长度能否挂上脖颈,身侧隔道铁栏的阴暗里突然传来一样的声响,摩擦地面,似向自己方向而来。偏头看去,对上一对明亮眸子。
“晏…小晏公子?”
“王妃……”
少年靠着铁栏,头发凌乱囚衣上似有血痕,手脚上隐约可见都扣着比自己粗重数倍的镣铐。见到江可芙眸中微亮一咧嘴露出那口雪白整齐的牙,虽狼狈,但精气神却还不错。
一站一坐,隔着道栏,对视一眼电光火石间都已明了前因后果。江可芙想起那夜危机,若换个人未必这般守信,此人良善还曾在杏帘相助,今被连累实是自己平日不谨慎之过。掐掐手心,道声:“抱歉”,晏行乐摇头,回“是卑职疏忽。”
“咳,楚某来得不是时候。打扰王妃与晏公子,叙旧了。”
默默看着,都明白彼此心里那点计较,冷不防外面一声轻咳,随后戏谑的讨厌腔调响起,江可芙蹙眉看去。
楚先。
“楚公子原来还能走动啊,听说被‘我’揍得狠极了,我还道缺胳膊少腿,现今一见,如此轻的手笔,一看就不是我。我若下手,楚公子今儿怕是都没气儿在这儿说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