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上疏拖刑部下水时原是想大家谁都别想干净,一起焦头烂额,为江可芙案子无法解释清的细枝末节打掩护。李纪许是想帮他,秦珉下狱后跟着上疏暗指李沐凝中毒时间未免太巧,祝家心怀不轨,月婕妤下毒不假,但怀疑李沐凝中毒背后实则是为遮掩拖延刘铭白一案。祝家只是同党,被放弃后穷途末路以至行胆大妄为之事。
旧事翻出,谁都知晓月婕妤实则冤得很,也不知是不是出生数月才见了一面的小皇子引出李隐昔日对祝溪初那点微末情意,宫中似已下令彻查此事。
从刺杀到私情,再有楚家掺和,之后拖刑部下水,然后又旧案重提,一件件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江可芙早已不是案件的本身,或者说一开始,江可芙就不是,只是碰巧的,参与了一件事,又在这个必然的时间与形势,成了纷争的开始。
殿上烛火明亮,清晰着舞姬的曼妙身形,李辞无心观看,走神梳理着案件走向。对面坐着钟因与李沐凝不时不咸不淡的聊几句,更多时候是隔着舞姬直直盯着李辞。沉思的人不曾察觉,恒夭却已心里冷哼了数十声。
上首李隐在与钟氏悄声说什么,钟氏频频点头似很是欢欣。再往一侧瞧是李盛沈妙书,李哲陆今楹。太子与太子妃面上含笑对视看去相敬如宾,齐王许因着这两日转变的案件走向,与王妃神色都是淡淡的不大笑得出来又不能苦着脸。承王天气转寒后身体抱恙,承王妃也不曾出席。倒是月婕妤诞下的小皇子,已五个多月了,被抱出来头一次见了这么多人。此前一直在墨林轩不曾出来,见这热闹场景也不怕生,眼睛圆溜溜的四处瞧,最后就盯着殿上跳舞的舞姬。
也不用她斟酒布菜,恒夭就闲着,立在李辞身后目光就在殿中人身上扫了一圈又一圈,愈看便愈会想起江可芙。团圆夜也在监牢里,阴暗冷清,窗子都不见得能见月光。再看李辞就越发生气。
目光转来转去,舞姬退去的空档她忽然觉得李沐凝身后的年轻宫娥怪异的眼熟,寻思是哪一个又好似不是之前在她宫中见过的。纳闷的寻思一遍最后只道是自己这记性莫名其妙。
舞姬退去一队抱琵琶的曼妙女子鱼贯而入,要奏教坊司新排的曲儿。
她是不通音律的,只觉得烦,最后找事情做替李辞斟几次酒,借着问她家小姐到底怎么办。
“有眉目了,也拖不了许多时候。”
“初时你就这般说。都这些天了,越闹越大。你是其乐融融喝酒吃菜看歌舞,小姐一个人在牢里连块儿月饼都没有……倒幸好有小晏公子做个伴儿了,不然小姐更闷了。”
末了一句低低得似自己嘀咕,李辞却直接听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