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通情达理。末将钦佩。”
一群带刀之人就这般齐整有序的擦身而过,不知是有意震慑还是这些人周身煞气使然,院中人都有些瑟瑟,当然还有对未知的不安。将领抱臂立在原地看去风轻云淡,遥遥望着正厅廊下悬灯,余光不时扫过正对他的江可芙。
天色渐沉,火光下少女面容分辨已有些不易,昏暗中却能感觉到没什么多余神色,兴许心中兵荒马乱,却沉住气目光甚至有些漠然。
“王妃倒是很安稳。”
江可芙看着他。
“陈统领有趣。又非抄家,何来不安稳呢?”
余光就瞥见一宫中内监服饰的人影在大门出现,沐季果然来了。
“宫中既宣,我且去了。府中内外,劳烦彻底的搜查清楚了。陈统领。”
“那是自然。王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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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死寂,已又经一番“审问”,气氛压得极低。李沐凝是听闻了刘氏被污蔑,皇兄被禁足,惊恐哀戚之余甚至抽噎着一股脑将此前所有隐瞒尽数道出,只让人越听心越凉。
她定是怕极了,哪怕李隐在场钟氏所为已揭发七八,坐在那里还会发抖。久病初愈面上血色全无,几次说到激动之处便似要昏过去。
“隐瞒诸多,是女儿冷漠自私,做帮凶伤害众多无辜之人。将抽身时已无处可退。若非母妃皇兄身陷囫囵,兴许尽数要带到九泉之下偿还罪孽。女儿有罪,蒙蔽父皇多时,而今若立时死去也无怨恨,只盼父皇莫让母妃蒙此不白之冤。旁人论断是非非儿臣可引导,但诬陷母亲伤害子女谋权谋利,委实诛心!也是女儿不孝,竟令母妃受如此侮辱。兄长行事有错女儿不敢乞求,但因女儿附加的罪责,也望父皇看在母妃情面,一并免去。女儿在地下,也为父皇祈福……”
抽噎着令人揪心,让信服之人更怨恨钟氏一层。便是李盛李辞,证据一一呈现时依旧能分析辩驳,但此时面对幺妹哭诉,也是心如刀割情分之上很难不信,看向钟氏不可置信的眸中,渐渐升起一片悲凉。晴天霹雳,莫过于此。
“这宫里苦肉计确是绝妙之法,刘疏音可真是将你教成个好苗子。”
钟氏直直跪着,似显自己行得端坐得正,看向上首的凤目中满是讽刺。
李沐凝落下一行泪,却竟不躲避她,抬眸对上,语气坚定。
“母后。当日母妃也是如此,百口莫辩。但她是关心则乱,一个坑突然在脚下,栽下去将人摔蒙了,辩解不得。但而今您为何百口莫辩,这般要清者自清的,您与我都清楚。因为,这是我们共同听过的阴谋。是您设计,布局,我是其中的一颗子,我的身上与您一样沾满血,您原不该害怕的,我是自私胆怯的人,既能被威胁受您摆布,又怎会在一切事发生后,将它们昭告。参与那些追悔莫及之事,怨恨着自己,却依然将它们藏好,这就是我自私自利的本性。您或许是心慌灭口,或许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人不能太贪心,此前已经得到够多了,我其实也是有底线的。您不能用我,去伤害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