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应声出去了,李仪卿打了个哈欠一下歪在榻上,顺手举起了点金。
“你也累了是不是?不行呀,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呢。”
第一百零九章
暗室里烛火忽明忽灭,使对面的男子面容看去“阴晴不定”,握着桌上早已随着茶水温度消散而冰凉的茶盏,李沐凝攥紧了衣摆,终于起身,却一下跪在了男子面前。
“我只此一件所求。此事若成我可以马上结束这条命,皇兄即使不在意,不也彻底无患么。那些事我死后除皇兄外便不会再有人知晓。所以,还请皇兄帮我。”
天寒了,地面冰冷彻骨,感受着从膝盖而生渐渐蔓延全身的冷意,李沐凝抬头望着对面一半处在阴影中的男子。她也不想的,不想再来求他。是他教自己怎样把身上最厌恶的软弱变成兵不血刃的手段,每一次和他见面之后,都是远处有美好憧憬和脚下是无间地狱彼此交织的噩梦,可却又不得不一次次陷入其中。
“我不明白皇妹说的那些事是?皇妹是来求人呢,还是来威胁我的?算来这样相识也有近五年了,皇妹,此前哪一件我这个做兄长的未帮你?没有我皇妹能两次三番躲过去么?怎么,而今皇妹是清清白白摘得干净了反成了拿捏我的把柄么?”
男子低笑了两声,言语间却是不动声色的压迫之感,室内一瞬静默,片刻,李沐凝也笑起来,苦涩又讽刺。
“怎会,我感激皇兄,为帮我能做到如此程度…我只是……太急了。新帝登基,墨弋的使臣年后就要到了…陛下是心有丘壑的人…那日,他同我说,他有一个让我名留青史,不再囿于小情的大机遇。你明白的皇兄,对吧?再不下手,我此生死不瞑目。”
“借此向他讨一个恩典顺理成章。他刚登基,遗诏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对兄弟只会更猜忌。七弟的下落大家都在怀疑他呢,我这时候出手,皇妹想让你我这条船就翻在陛下这条刚开运的河里么。再不济不是还有太后么,她总归清楚,同她亏欠所比,皇妹所求微不足道。”
“不,根本不可能了。皇兄你不明白的,我若有退路,就不会出宫了。沈家现在,现在…”
“沈家现在已经倒了,还是太子党。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请求,没有什么走投无路。自己唯一的女儿,太后真的舍得么?皇妹,你最近太紧张了。无论陛下如何说,但他们都明白,他们的今日一半是仰仗你。”
“…不是的,我其实都不信,但沈家,我没有办法…沈映去沅州任职,沈家还在京中不是证明么?陛下对他们网开一面,如此仁慈……皇兄,你不会知晓的,我在宫中见过什么…他不会允许沈家人出事的,他不会,那是他的筹码……”
“什么筹码?他还要用沈家来威胁谁?能被威胁的人,早已在鬼门关了。皇妹,事已至此,你我二人还有什么事需要遮掩么,你要我帮你,总该坦诚对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