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得回去。”
“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是我犹豫不及说清,害你犯险白走一趟了。有个孩子还在宫里,我适才本要去找他。”
牧闻琤瞳孔微滞,看向江可芙的目光里震惊犹疑,然后变得沉甸甸的极为复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搭在江可芙肩上,语气沉重。
“我知道是谁。但我不觉得这种时候,这种善心还要割舍不下。如果再早一点我就去了,但现在已经太乱了,城里也有很多人要救出去。你可以狠心一点,境况如此人之常情,我甚至觉得那个孩子知道都不会怪你。”
“我明白。”江可芙扬起一个淡淡的笑,童年的玩伴在努力寻找让自己放下内心谴责的解释,“但我没法不怪自己。谢谢你,牧闻琤。”
轻轻拍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江可芙一咬牙,还是拂了下去。
这种情感是在害自己,但只要想到昨日李琢死活不肯睡去只是因为害怕自己拖后腿,她就没办法割舍。说他贪凉生病都是借口,张院判私下念叨过,他早产落下的病症使身子太弱了,酥山从来不是根本。他本来可以活蹦乱跳的,避开很多痛苦,自己的疏忽害了他那么久甚至可能伴随终生,那犯险回去,也不过是欠他的罢了,和心善有什么关系呢?
江可芙背过了身去。
“记得替我向舅母他们问好,还有我爹。我也…很想他们。还有!如果,万一,我真的是找死没命了,你见到李辞,替我骂他一句灾星,我的好运气都因为他没了。我走啦!牧闻琤,你保重!”
*
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但这场夺宫之战还未有定论。
冲进墨林轩时梅唤已经抱着昏昏沉沉的李琢躲进了偏殿的床下,却因为焦急不慎把李琢摔断的右臂又伤了。孩子当场昏死过去,梅唤急得直哭却不敢出去寻医,咬牙照着样子给李琢缠好也不知到底对不对。只能抱着他缩在那里暗暗抹眼泪。
看见江可芙来了,心中一喜因急着出来自己还撞了头,但马上就因江可芙浑身的血和背后的两支箭吓傻了。
“我没事儿,不用拔,一拔才糟糕。这样没关系。我看看胳膊,他还烧么?那不行,我去太医院看看。”
咬着包裹手臂伤处的布条把它扯紧,大概失血过多,江可芙有点犯晕,右手在衣摆上擦净血渍探了探李琢的额头,烧得滚烫。
梅唤红着眼睛,不知该不该拦,两难境地里眼泪又开始扑簌而下,之前险些被墨弋人侮辱她竟都没有如此无望过。
“这儿应该安全,你抱着他就呆在这儿,我去去就回。”顿了顿,江可芙语气放轻柔了些,“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