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吓坏了?不认识了么?”
“啪嗒”,一滴滚烫落在衣襟,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江可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句话没说,眼泪却争先恐后像也要见李辞一样。
“我…”
试探地开口,声音也沙哑得很。李辞一慌,赶紧伸手替她擦眼泪。
北境把这娇生惯养的人的手也照顾得过分粗糙,指腹擦过脸颊,侧面的茧子磨得江可芙有点难受。后背被他轻抚了几下,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像在安抚噩梦惊醒的孩童。眉尖微蹙,对着李辞渗血的左肩,江可芙不轻不重地给了一拳头。
“灾星!”
然后一头扎进面前人怀里,紧紧抱了他一下。
她不会说她每日晚上都有那么点胡思乱想,想他死了会怎样的,毕竟现在人就好好站在这里。
“咳咳!”
身后忽然响起几声过分“欲盖弥彰”的咳嗽声,下意识推开李辞,越过他的肩膀,江可芙看见江司安也身披甲胄,手持长.枪站在不知何时大开的宫门口。看见女儿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受伤,他眸中明显柔和下来,但显然又不知说什么。反是江可芙,大喊一声“爹”就飞身扑了过去,搂着父亲的腰侧头贴在他胸前护心甲处,才收回去的眼泪又跑出来了。
涿郡十年当真一梦,她已经没有舅舅了,如今看到父亲平安她万分感激上天。
从未和孩子如此亲近过,这一抱叫江司安好生不自在,一时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想要回抱不知如何下手,就此推开未免太过伤人。心中烦乱尴尬还隐隐有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欣慰,远远看见李辞只含笑望着也不肯上来说和,耳畔再有江可芙的抽噎之声,几乎下意识的,话又不过心就直直而出:“大节下搂搂抱抱哭哭啼啼成什么话?还不赶紧放开我。”
对,腊月二十三也勉强算个节。
闻此一愣,江可芙心下一暗,在宫中困太久不过因为没有亲近之人才能一直扛下来,而此时和父亲只是表达了几分难过想念他竟然还要训自己,一时委屈难堪排山倒海而来,“哇”一声,江可芙小声流泪变成了委屈痛哭。
江司安大惊,暗骂自己这嘴此时倒不如没有,一急也没了那好多礼数教诲,转手揽住江可芙肩膀,手背过来在女儿脸上胡乱抹了几下。一咬牙开始找补:“爹不是训你,就是,就是,唉这大节下,这年末,大冬日里头天寒地冻的,你这么哭不要删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