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终是不得不承认江厌辞说这话是认真的。这段时日的相处,以她对江厌辞的了解,她不得不承认三郎不是个冲动莽撞的人。
一时兴起、冲动之言,这些都是她自己编造的。
三郎是认真的。
不知何时,月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望着手中握着的小剪子,眼睛慢慢泛了红。
这个小巧的特制剪刀,是江厌辞送给她的。
月皊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一颗一颗落在剪刀上,又落在刚裁好的花钿上,将连理枝的花钿弄坏了。
对未来的路,月皊一直心中茫然又畏惧,这种茫然和畏惧让她迟迟不敢下决心离开,将离开郡王府的日子不断往后推迟着。
在这一刻,月皊忽然就下定了决心。
是时候该离开了。
她怕,她怕再不走,越来越舍不得,会陷在这温柔安心的漩涡里,万劫不复。
妾为妻?
原来,与独自前行要遭遇的流言和危险、困难相比,她更怕她的存在会成为三郎的污点。
她的三郎是那样好的人。一想到自己会成为三郎的污点,她便不再怕一个人去走未知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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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对于江月慢的这门婚事,退婚退得干脆,更是自退婚之后,将楚家人拒之门外,一直都没让楚家人上门。可今日设宴,宾客众多,纵使江家没有向楚家递帖子,楚家也来了人。
来者皆是客,江家倒是没当着这么多的宾客的面儿,将楚家人赶出去。
京中人最讲究脸面,不是给别人脸面,而是一个好的行事作风才能给自家脸面。
楚家不仅来了个楚嘉勋,楚嘉勋的父亲、继母和嫡姐都到了。宾客暗中议论着,楚家这是还不肯放弃这门婚事。
“为了什么事情江家要退亲?之前两家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当初楚家丧事,县主可是甘愿等了三年的。如今丧期过了,马上要到了大婚的日子,怎么就突然退亲了?”
另一个人小声解释:“听说是楚家郎子和谁家的小娘子走得太近,被县主给发现了。”
“嘶,养外室了还是先有了庶子?”
“那倒是没有。”一直沉默的一个妇人忽然道,“楚家郎子是和那位小娘子走得近些,可也只是走动频繁了些,没做什么越矩的事情。要我看,还是县主眼睛里容不进沙子,有点过了。”
“没养外室没闹出小妾也没庶子,就一个红颜知己?”一个人不相信地问。
“是啊。所以我才说县主太过了。她都二十了,这个时候退婚。虽然是身份尊贵,可年纪实在不小了。还能找到更好的吗?再说了,她就为了这么点事情把亲事退了,日后夫君纳妾还不气死?多大点事儿啊……”
这些议论并没有传到江月慢的耳中,可她看着楚家人在就有些心情不大好,尤其是楚家人频频将目光往她这边落过来,惹得旁人也往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