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辞这才松开月皊的手,道:“去吧。我一会儿回来接你。”
他并非要离开天牢,而是要去跟行方便的官员支会一声。
月皊点点头,有些依恋地望着空了的手。她转身,在牢房前蹲下来,望着里面蜷缩在枯草上的江二夫人,急急唤:“二婶娘!二婶娘!”
江二夫人本就没有睡着,听见月皊的呼唤,她又躺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坐起身。
曾经享受过那般的尊贵,一朝成为阶下囚,又判了死刑。江二夫人整个人都很恍惚,也不清楚过去的荣华富贵是一场梦,还是如今非人的境遇是一场梦。
“二婶娘!二婶娘!二婶娘……”
江二夫人终于转头望过来,望向蹲在牢房外面的月皊。
自出事以来,江二夫人一直被关押在牢房里,不停地提审问案,又从一个牢房押进另一个牢房。从高处跌下来,所有曾经的亲朋尽数避而远之,生怕沾染上任何关系,被连累。
这么久了,月皊竟是第一个来看望她的人。虽然江二夫人心里很清楚月皊根本不是为了看望她,而是为了询问她生母的情况。可即使知道,江二夫人也因为终于见到了熟悉的面孔,那死水一样的心境略微起了些波澜。
看见江二夫人终于肯理她了,月皊松了口气。她诚恳地开口:“二婶娘,你可不可以多告诉我一些我亲生母亲的事情?她家在哪里,还有没有旁的亲人?”
江二夫人沉默地回忆起来。
“当年为了万无一失,寻找的孕妇,大多都是贱籍的丫鬟、妓女,还有女乞丐。掐着日子,随便找了男人让她们怀上孩子。”这些话,江二夫人已经向审问的官员交代了无数遍。
月皊睁大了眼睛,认真地听着。
江二夫人皱了皱眉,望向月皊,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你的亲生母亲倒不是。”
江二夫人对关在小黑屋的七八个女人没太大印象,分不清谁是谁。可唯独对月皊的亲生母亲印象很深。
因为那个女人实在是长得过于美貌,一张异常白皙的芙蓉面有着摄人心魄的美。她身为女子,也为那样的容貌惊撼。
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被抓来时,肚子已经很大了。江二夫人甚至怀疑江二爷会忍不住自己要了那个女人。
“二婶娘,那我的亲生母亲是什么人呀?”月皊急急地问。
江二夫人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再开口:“机缘巧合撞见的。”
月皊的眉头彻底拧巴起来。
“一个大晚上,我从寺庙上香回来。看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独自而行。那样美貌的女子,却穿着粗布衣,身量也消瘦。一看就像是从哪里逃出来的。我把她带回去,问她叫什么家在何处,可是她什么都不说……”
江二夫人弯下腰一阵咳嗽,坐牢的这段时间将她的身体从里面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