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里的人心情各异。
江三爷和夫人将下人们都赶了出去,躲在屋子里悄悄说话。
“虽说三郎没有正妻,可月皊以前是给三郎当过妾的。这事儿,会不会有人告发啊?如果有人参这么一道子,就算华阳公主能将事情压下去,免去牢狱刑责,可还是会连累咱们家声誉吧?”三夫人愁眉不展,“这好日子不过,干什么要去惹麻烦呢?真是不懂!色迷心窍了?”
三夫人急得去拉江三爷的袖子,连连追问:“这事儿还有回转吗?老太太不能同意吧?要是老太太不同意的话……唉,可是看这意思,华阳公主是已经同意了?她怎么想的啊?不理解啊……”
江三爷沉默着没有吭声,可是他的一对眼珠子却转来转去。当江厌辞刚回来的时候,他曾想过这爵位明面上让这侄子继承,而他实际上掌了江家。就算江月慢当初回来时要回了掌事,他也没当回事,毕竟江月慢是个女人,早晚要出嫁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江月慢婚事有变,竟然招婿不出嫁!再后来,江厌辞高中,江三爷心中更是一凉,想要实际掌权的心思便歇了大半。
可如今江厌辞要和月皊成亲了?这样不合礼法的事情若真的发生了,他是不是可以从中图谋些什么?
江云蓉从东篱口中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她呆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面色蜡黄的足迹发呆。
孔承泽如今因为她病得厉害,她不仅毫不在意还要再嫁如意郎君?
许久,她忽然拂袖,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拂到地面。
一阵噼里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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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人都会有什么反应,月皊心里清楚。甚至不仅是府里的人,外面的人日后会怎么议论,她也能猜个大概。
这些事情,在过去寒冷的日子里,她已经反复想过了很多次。
所以,当她终于点头时,才会觉得自己自私。
只不过眼下并不是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坐在江厌辞身侧,将治疗外伤的膏药抹在指腹上,小心翼翼地涂在江厌辞脸颊上的伤口。
“浅浅的一道,应该很快就能好。”她软声碎碎念着,“月底的时候肯定能好的!”
“好啦。”她收回手,拿了一旁的雪帕子,一边反复蹭着指腹上粘的药,一边嘀嘀咕咕:“怎么身上不是这儿有伤就是那儿有伤,这也太不小心了。”
月皊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觉得只用帕子不能将指腹上粘的药膏都擦净。她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水盆前去洗手。
江厌辞看了她一眼,迅速拿起搭在水盆边缘上的湿帕子,飞快地用湿帕子蹭了蹭自己的脸,将脸上黏黏糊糊的药膏蹭去。
这么一道浅浅的伤,实在不值得上药。黏黏糊糊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