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活了四年,阮才人还是“病殁”了。太子呢,上一世,太子并未在征讨青禾的行伍中,如今的节外生枝,直刺透了她本就提着的心。
她浑身说不出来地疼,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方才蹒跚着站起来,定住眸子,瞧向杏儿:“不可让娘娘知道。”
事与愿违,连日暑热难耐,如今天乍然凉下来,皇后终于承受不住,病倒了。
宝珠头昏昏沉沉的,强撑着与柳叶儿一起给她换衣裤:皇后高热不醒,泻在衬裤上了。
杏儿、胭儿忙着烧热水,秋月抬浴盆、备药草,却被秋水拦住了:“娘娘这会儿恐怕不宜入浴。”
徐姑姑亲去请御医,过了两三刻钟方才回来,同来的不过是个恩粮生,隔帘切了回脉,便一惊一乍说像是伤寒。
屋中几人都不信他,却不得不收着他留下的几剂现成的柴胡散。待那人忙忙走了,宝珠便道:“我去翻医书!我不信是伤寒!”
然而她刚抱着找到的书出来,就见凤仪宫的大门被徐徐关上——伤寒能过人,不将她们全赶出宫,只是禁足在此,已经是贵妃额外开恩了。
第48章 .四十八粮草
仿佛置身于一个幽深而冷寂的石窟里,不见天日,不辨东西。
宝珠不知道自己是否睁着眼,她什么都看不见,却什么都感知得到:青灰的混沌里,隐约有明黄与暗红的颜色。
那颜色虽是跃动的,却透着凝重,甚至不详。
她想伸手,指尖便触碰到坚硬的木质纹理,声如金玉,味若檀麝。
倒像副顶好的寿材。
这念头让她惊出一身冷汗,喉头一响,挣了出来。
“醒了?”穿着雪青褙子的女子走上前来,手里端着杯水。
宝珠怔然盯着她许久,方才唤道:“柳姐姐。”
柳叶儿没往床边坐,只将杯子递给她:“这宫里离了你再没个可用的了,要你抱病伺候着,身子一偏就撞在炉子上,怎么不把头发全烧了?三千烦恼丝一去,做姑子岂不自在?”
宝珠支起身来,也不同她顶嘴,说句“多谢”,接过水来喝了两口。
柳叶儿瞧她这副病西施的样儿,也不好多数落她,放缓了声口,道:“撞也撞的有功,娘娘醒了。”
“真的?”宝珠喜得念了句佛,头又晕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