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日光被这些藤蔓柔柔地拢着,清凌凌地降落下来,点缀在宝珠的发丝和衣裙上。
而她的脸庞无须任何点缀。
皇帝注视着她,热烈的目光里全是缱绻的爱恋。
若没有上一世的教训,任谁都不能在这样的目光里清醒自持吧。
时隔多年,其实已经不怨他了。当初许多事,实在是情势所迫,由不得他或者她选择。
但如今既然已经清楚,眉舒不喜欢她、太后也不乐于看见她过分专宠,她不想再次落到人人嫉恨、孤立无援的境地。
有时候看着白太妃的行事,宝珠会忍不住想,除了主动算计他人,自己那时候的处境,和她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敛了敛神,将适才遇见四皇子的事和盘托出。
皇帝听得暗笑:老四原本算得生性聪慧,偏偏被白氏那蠢妇教得太小家子气了,不得不说有些可惜。那等矫揉造作的作派,也只能骗骗眼前这傻子。
这傻子心软,还顾念着自个儿。
遂轻描淡写道:“老四心思也太别扭了,回头借母后的名儿派个御医去瞧瞧,我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儿。”
没法儿走路了还这么能搬弄是非,正好让御医顺便给她长舌的毛病治治根。
身边伺候的人也得再梳理一遍,连着她那侄女宫里的一道,不能再由着她们搅和。
朝廷里的事情一大堆,这些个女人放着清福不享,还要来裹乱。
母后么,母后不是镇压不住,是凡事都要和他通过气儿。
白氏那一嗓子嚎得真是好,少说也要保她三年五载不会“病逝”。
旁人心里有疑影儿他都忍得住。也震慑得住,他不愿生他养他的人也这么想。
此外便是宝珠。
宝珠仍皱着眉头:“白太嫔原本来托我求情,我让她回去问问清楚,她就再不来了,不知是生我的气,还是——白太妃,究竟是怎么得罪你的?”
要据实说吗?不说,怕她进一步胡思乱想;说了,怕她听信那些流言。
翠虚翠微确实不是他的人,但确实为他所杀。服用丹药确实是皇考自己的意愿,但他劝说一次无果后,确实再没有阻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