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性子,属实不适合深宫内苑。
那日秦贵妃比小秦妃更早接到宫外递来的消息,知道幺弟闯了祸。家里惯的什么德行她有所耳闻,反正没闹出人命,索性买个教训,收敛脾性也是好的。哪知宫外的事情没完,宫里又出了祸事,吓得她赶紧跑去重霄宫哭惨,好不容易才哭来了那道圣谕。
秦贵妃嫁得早,在皇帝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在先帝还未故去之前,她能听闻的远比现在宫里这些不谙旧事的嫔妃知道的要更深些。
安晟公主不是旁人能够擅动的,至少不是她们这些后宫女人能动的。
更何况秦贵妃也不希望妹妹在这个人身上吃大亏,因为她还知道妹妹那日冲撞安晟公主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你莫再去针对安晟公主,没有任何意义,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小秦妃眉梢一动,微不可察,她牵起朱唇:“姐姐别与我说什么昨日种种,我看安晟不顺眼,就是见不得她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就凭她区区先朝公主?”
秦贵妃静静端看她的神色,悠悠端起五瓣葵口的秘色茶盏:“今夜举行安晟公主的接风宴。届时诸臣到席,皇上也在,我原为你争取出席的机会,好让你在皇上面前露一露脸,博他怜心。不过依你这意思,想必是不屑参与这场筵席了罢。”
“去,谁说我不去。”小秦妃嗔来一声,噙起冷笑,“我若不去,外人岂非以为我真怕了她?”
秦贵妃本意就是想让她去,如今见她答应了,也就不再相劝,只是耳提面命再三叮嘱,博取皇帝的爱宠别被其他宫妃趁虚而入才是关键,那些什劳子公主的存在本质上与她们并无任何正面冲突,莫要花费太多精力在不必要的人与事上面。
宝露宫的秦氏姐妹关起门来窃窃私语,而从旧京送来的宝箱还在一车车往缀华宫里搬。
“咱们公主这是把整个贵安给搬空了吧?”
“你是不知道,咱们公主身上所着、发上所饰从来都是独一份。每件裙裳均是用了最好的绫罗绸缎,每样配饰都是顶尖巨匠精心打造,一身行头日日不同样样奢美,就是宫里最得宠的小秦妃都比不得。”
“这么多好东西要是能赏我一件,一件够我吃下半辈子……”
站了一天的柳煦儿两腿发麻,不过眼看离放值时间不远了,她有心自我调剂,边听边回想当日公主驾临那一眼的满身富贵,要是也能给她赏一件,那她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越想越美的柳煦儿心情正好,忽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发生碰撞,她听见很轻很轻‘咚’地一声响动。
柳煦儿先是一愣,旋即左顾右盼,再然后将目光聚向运往行宫的宝箱上,声音正好是在箱子经过她面前时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