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公主走了,柳煦儿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蔫嗒嗒地缩在角落。作为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她被束缚双手单独隔开,梅侍官几次试图靠近都被羽林卫拒绝在外,唯有受命皇帝得到羽林卫调动权的文潮能够自由接触柳煦儿。
有他在,柳煦儿不必遭受羽林卫的粗鲁对待。文潮还给她搬了张凳子,伸手替她拍掉沾在裙裳的脏灰,轻轻拨开垂在眉前的散乱碎丝:“不是身子不舒服么?怎的又跑回来了?”
柳煦儿悻悻嘀咕:“不知怎的,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就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并且机缘巧合之下亲眼目睹某个画面,所以她才会做出那样异常的反应。
文潮失笑摇头,柔声呢喃:“傻丫头。”
被隔绝在羽林卫的铜墙铁壁之外的梅侍官远远投去一眼,盯着两人的举止与神态,若有所思。
太后被送入房里之后,诸位医官频进频出。帝后与安晟守在门外,也有一些德高望众的老大臣跟了过来。昭燕原也想跟来,不过皇后没允,安排了几个心腹宫女守在她的身边,将人留在席上。
彼时已经过了近半时辰,有太医出来称太后情况极不乐观,几乎就要救不回来。
皇后两眼一黑几欲倒下,全靠身边宫人搀扶支撑。皇帝龙颜大怒,宣称救不回来便要这群废物抵命。太医们抹着冷汗又进屋中,数度来回,直到兰侍官从里边出来。
“殿下,太后娘娘身中剧毒,毒发又急又猛,甚比服食鹤顶红砒霜还要可怖。”兰侍官说的与前边几位太医说的别无二致,只是接下来她却似狠下决心:“我祖父曾尝试研制此类解毒的药丸,在他故去之后由我接手继续研制。尽管颇有小成,但毕竟尚未彻底完成,亦不知是否能解其毒……而且药性极烈,我恐太后娘娘年纪大了会受不住。”
安晟木然的眼底闪现一丝亮光:“你有几成把握?”
兰侍官不敢托大,咬咬牙说:“五成。”
“五成?那岂不是太凶险?”皇后立刻表示不赞同。
兰侍官脸色灰败:“可众位医者已经束手无策,若非别无他法,我亦不想挺而走险。”
这时屋里相继出来几位太医,显然兰侍官在出来之前已经向他们提过此事,众人眼下都表示太后已经无力回天,倒不如试一试医圣后人所说的那枚药丸,否则便是五成的机会也都没有了。
皇后自然不敢妄下决断,只得朝皇帝看了过去,皇帝沉吟一声,却将目光投向安晟:“这是你的人,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