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严被他一盆凉水浇醒了,不得不克制自我稳住心神:“我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但我知道今日不说必成心魔,我不想为此困守一生,希望公主能回答我……”
没等他问,安晟已经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不必问,我不爱。”
“……”
邢严强忍悲伤逆流成河:“你真不记得我的?”
安晟静静看向他,眼前这张脸虽在很努力地维持正色,但从那双饱受伤楚却仍然渴望的眼里可以将他的内心窥得通透清楚:“你喜欢的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邢严眉峰颤动:“是吗、是吗……”
“原来如此。”
他紧握双拳,猛地一甩脑袋,重新端起正色:“我原打算先你一步投军西营,但在数日前淮东老家寄信于我,与我提到一些事,并且招我尽快归去。”
“这不是挺好?”安晟觑他一眼,勾唇上扬,“邢大人年少高才,奈何壮志未酬,就此投效西军前线,或可奋勇杀军报效朝廷,却恐收效甚微,不妨另则明路,他朝必定仕途无量。”
邢严盯着那道意味不明的笑意,马下停蹄,彼时公主已经放下帘子,随着和亲队伍渐渐远去。
道别上京后,和亲队伍又行数日,柳煦儿和梅兰菊竹已经从其他马车分批轮换到公主的翟车。柳煦儿偶尔会与梅兰菊竹轮换,但大多数时候是她在车里陪公主。
初出上京不久安晟就换下了所穿戴的一身行头,霎时浑身筋骨轻松不少,只是这日复一日车马劳顿,索性窝在车里怎么懒就怎么来。
相比较柳煦儿对未知的前路感到迷茫,安晟显然更关心她的头还痛不痛。
说来奇怪,自从上次淋完雨从常欣宫被送回来后大病一场,柳煦儿就再也不曾闹头疼,耳里的幻听也少了,整个人觉倍儿轻松。
安晟听她这般说,不觉稍稍松一口气。
自从柳公酌将柳煦儿的秘密告知他以后,安晟就一直耿怀在心。他不愿意舍下柳煦儿,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在抵拒。如果柳煦儿有朝一日恢复成真正的她,那个她与现在的她截然不同,安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愿不愿意接受她,能不能够去爱她。
“公主、公主。”
闷在车里长蘑菇的安晟听见车外一道轻快清脆的嗓音,只见柳煦儿带着一张明朗的笑颜掀开帷帘对她说:“我听文潮说前方不远有片天然硫泉,今晚可能要停在附近扎营了。”
说到这里,柳煦儿带着一丢丢小羞涩,盈润的水眸滴溜溜地转向安晟:“公主,我们今晚一起去泡汤吧?”
安晟身子坐直,拔掉险些长出来的蘑菇:“你确定?”
“文潮说的。”柳煦儿表示不确定。
“……”他想说的不是这个,安晟微眯双眼:“你真想跟我一起去泡硫泉?”
“想呀。”柳煦儿眨了眨眼睛:“公主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