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如何呢?她是那么纯净无碍,甚至从未历过人心险恶。
“本是想从偏门出城冥想,想是错了路。”道岳本就是藏得住心绪的人,学佛后,便更是万念易收。他强迫着自己合十行礼,再不看她一眼,转身朝东侧门大步行去。
“哎,等等。”江小蛮还想问商队出城的消息,见人转身就走,忙柱着鸠杖艰难地跨步,“法师,留步,等一等……”
连唤了数次,也不知是否风声过大,前头的僧衣愈发黯淡,眼看着就要出了宫灯照彻的范围了。
“啪”得一声,她走得过急了些,鸠杖脱手飞了出去,人朝一侧摔了,压断了数根鲜嫩竹枝。
前头的僧人转过石板路,听得后头动静,足下顿了顿,再迈步时,明显慢了许多。
这段日子来,通过玉真的名号,他同几位信佛的高位将领结识。悉心用了些手段,便得知西北承平九载,军备松懈,而那些密图都在今上一人手里。也正是因了这一层,他才会刻意接近于她。
就在来赴宴的路上,有死士来密报,说在房文瑞府上,安插了人。
是以先前一进紫轩阁,道岳并不是在看江小蛮,而是她下首蜀侯世子那一桌。
房文瑞的亲随换了人,他一眼便认出,那是阿合奇身边的人。
自己族弟的性子,他是极为了解的。
东侧门只稍再行半刻,道岳却终于停下步子。他耳力颇好,依稀听得方才竹林里,传来些人语低斥。
“是你令人在酒里下了药!”江小蛮跌在地上,扶了竹子勉力后退,晕眩感随药性发作起来,她怒意惊愕地仰看着面前愈近的男人,“蜀世子,你意欲何为!”
义正言辞,语音却绵软得不像话。这么个虚张声势的样儿,倒让房文瑞瞧得心口一动。
“公主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
月色下,少女脸颊红润,杏眸瑟缩却又故作强硬。对于她女装的模样,房文瑞有些意外地发现,其实也还算清丽灵秀,挺合自个儿胃口的。
蜀侯夫人已经得到了消息,说莲贵妃知晓了他的劣迹,已经准备退婚另选了。而他近日同一个新得的随从极为投契,在那人的撺掇下,才有了今夜这一番筹谋。
兵行险着,在诏令未曾下达前,只要毁了公主的清白声誉,那婚是绝退不了的。
“可怜见的,这可是跌疼了伤处。”房文瑞一改往日的纨绔放肆,佯作心疼关切的样儿,过去照了眼那兽夹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