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觉着提耶的怀抱宽厚温暖,不愿离开。
可瞧了眼自己现下不堪狼狈的模样,她心有戚戚,知道女儿家清白的重要性,唯恐身后人要介怀,又见兄长确是有话,遂点点头。
见她点头,提耶也不多留,当下替她裹紧了袍子。同冯策两个一递一接,说了句“少陪”,也就径直策马离去了。
一接过人,久违的气息触感让冯策有一霎失神。感觉到小妹留恋不舍地瞧向那人离去的方向,他双臂用力,同儿时一般下巴亲昵地搁上她发顶。
再次回到亲人的身边,寒风凛冽,江小蛮也彻底从暗无天日的三日里醒过了神,倒也丝毫不觉得困顿。
“……这些恶人先前还掳了许多女孩儿,比我年纪都小些,阿兄,你快让人顺关卡去救她们。”
到底是一同长大的兄妹,到了冯策这里,她心有余悸地只是不停说着地窖中的遭遇。说到最后那个独眼男人时,江小蛮含糊两句,三缄其口地刚想继续往下说。
“蛮儿!”少年猛地打断她,他实在听不得这一段,转柔嗓子贴在她耳边低语:“可知道这伙贼人如何就掳了你去?”
江小蛮摇摇头,对此也是一头雾水。下元节那日她分明穿戴普通,怎么就入了贼人的眼呢?更奇怪的是,那会儿贼人的正业分明是贩卖标致少女,怎的连她家中何处也不知,就要勒索赎金呢?
“正是那日,你好心施舍的那个妇人,她原是贼人散在外觅人的眼线。”冯策心不在焉地将实情道出,分毫余地也没留,“你待人至善,人却想拿你的命换生计。怪道天底下好人活不长,都是这么一个个折在呆傻上的。”
这话说的比先前邬月婵的还要无情诛心,若是放在往日,她必然要同兄长费一番口舌争辩。可是经历了这么凶险的一场,再听这话时,却只是微皱了小脸,自言了句:“这些人作恶害生,也不知如何下得了手的。”
冯策无奈长叹,不再同她搭话,迎着夜风纵马朝自己府上去了。
为了不叫人瞧见江小蛮的模样,他挥退了所有人,亲自抱了她进屋。又从箱底翻出自己少时所穿便服,动作间,不免瞧见宽大袍袄下,她项侧肩颈的青紫痕迹,还有襦裙明显被人撕扯过的皱褶痕迹。
敛下眼中的赤红,他转身欲出门回避。
“对了,阿兄快再去寻些去淤肿的膏药,怕是姨母一会儿要过来。”
她隔了屏门说了句,就抬手解下提耶的外袍,准备梳洗换衣。才绞了热帕子要擦脸,门‘哗啦’一声开了,她吃惊得微张檀口,瞧着兄长就这么去而复返,向来清冽温润的一张脸上,神情骇人。
“蛮儿,若我说我喜欢你,从小便喜欢你……倘若我从今后致仕离朝,一心一意只守着公主府,你可是愿意?”
第37章 .赐婚那个,若是让你一辈子这般同我处……
“阿兄。”江小蛮瞠目,喃喃道,“阿兄你开什么玩笑?”
方才她立在铜镜前擦脸,未及换下被撕碎的齐胸襦裙摇摇欲坠,而外袍却都扔在数步远的条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