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看上了你,就是关你一辈子又如何!”鞋头夜明珠微颤,压制住喉间哽咽,她居高临下地入了魔一般发狠:“你这会与人下蛊的妖僧,先前我好声好气的,对我阿耶外祖都从未这般小心,你却一拒再拒,叫本公主伤心多少次。告诉你!反正我喜欢的,就是我的,你若再敢逃,我…我就将你手筋脚筋通通挑断了去!”
这番话是她从宫里学来的,江小蛮脚下用劲,眼看着鞋底都殷红了片,发狠威胁了这一通,可垛草上的男人依然面若寒潭,也不说话也不还手。
余光触及一处炭炉,正燃着幽暗熊熊的火光,铜盆被支架撑起,内置一把铁杆,既是牢中照明,又可充作刑具使用。
江小蛮魔怔了一般,迈步朝炭盆走去,抬手猛地抽出铁钎子,顶端烧热的三角处,还带出了一段炽热骇人的焰芒来。
举着铁钎子,还是那张稚气娇俏的圆脸,却好像是全然换了一个人。
将烙铁对准他心口的那一刹那,江小蛮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喜欢眼前这个人。
很快,她反应过来。这假意恐吓的举动,只是为了讨回她将要失去的女儿家的金贵和尊严。
“世人皆畏死,提耶,你真的坦然吗?”
火焰的温度逼近,然而地上的男人阖眸调息,连眉角都不曾动过一下。
‘镗’得一声巨响,江小蛮拼了十足力气,对着墙角摔了手里的烙铁。
她甚至连作戏恐吓都下不了手,更可笑的是,他早已洞悉自己的念头,连避都不会避一下。
果然,对他这样心志坚定的出家人,权势武力,皆是根本无用。
江小蛮深吸一口气,作好被他扔开的准备,忽的扶上那宽瘦肩头,旋身间,一屁股坐进了他盘着的腿上。
本是个极为轻佻魅惑的动作,可他两个身量相差实多,女孩儿几乎陷在他身子里,发顶堪堪贴靠他心口处,怎么都瞧不出丝毫暧昧轻浮来。
她仰头杏眸带水,明明还是一贯的可爱,神色里却既恨且怒,使劲朝他清冷的怀里拱去:“法师,你这辈子完了,我要定你了。”
软糯嗓音,发狠话语,偏执神色,在她身上交织融合,叫人不忍伤害又劝说不通。
对着这么张脸,提耶忽觉怀里坐了个琉璃玛瑙似的秤砣,只觉得心口间沉甸甸的烦躁乍起。
乱念一起,他又一次克制不住自己,“我虽出家已久,却也知道女儿家该当自珍自爱。公主本是聪慧良善,奈何不顾颜面廉耻,痴狂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