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她仰起头还是担心他的身子:“是哪里痛还是心口不舒服,要是太难受,御医就在外头……”
“你到底在羹里放了什么!”
室内温热,这药伤不了人,可一旦行入血脉肺腑,那力道劲头却是绵密浑厚。而他一下又食了三日的分量,此时清俊面庞染上颜色,胸口处起伏不断。
不管他怎么克制,都无法让自己呼吸平稳下来。
“走,把门打开!”大掌一把抓在她腕上,不由分说地就要将人朝外拖去。
江小蛮死死抵住窗栏,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大口气,顺着他的钳制一下子将脑袋靠近他宽厚胸怀。
掌下腕子纤细绵软,不堪一握,交缠挣动间,已是汗湿掌心。而隔了厚实衣衫,小脑袋紧紧相靠的感觉却是愈发鲜明起来。
提耶猛地甩开手,自顾着退到门边,他发现自己的五感被放大到极致,若是不刻意控制,对这娇憨稚气的女孩儿尽是全然移不开眼去。
不仅是移不开眼,他甚至还想……
即便是再不可能,随着又一阵热流在体内冲击,他也是彻底肯定了——堂堂大凉公主,为了留住个僧人,竟不惜用上这等卑劣手段。
“可有解药?”他两步走到落锁门边,声调责问,“你可太也糊涂!”
这道屏门也是奇怪,竟比一般人家的正门还要结实,华贵木料里似是掺杂了些旁的材料,一旦落锁,普通不会武的人是绝不能用蛮力踢打撞开的。
他背影不稳,到这一刻才想明白,也许这处湖心别苑,本就是参考囚室规格,专供皇族的私欲而建。
想明白这一层,心中的反感厌恶终是稍稍冲淡了些药力,他运气探手,试了试屏门的厚重。
“此物没、没的解药。”身后传来嗫喏解释,“而且、火烧里也有,我也吃、吃了不少。便是出去了,除非……”
被他从未有过的锐利神色骇住,江小蛮只得硬着头皮编排瞎话,可说到这药唯一的解法时,那一句“除非与人交眠”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话未说完,意思却是直白明了,既是两人皆服用了,又无解药。此时出去,也只是换个地方挨着,或者就是换个人去作解。
天边忽的一道闷雷,竟是起了十年罕见的冬雷。远近交错着,像是有神祇天兽过境,轰隆隆一阵高似一阵得滚滚而过。
也才酉初的天,雨水淅淅沥沥得下了起来,外头黑了个透。今夜是腊月廿三,小楼虽高,却也有菜香人语声遥遥传来,是守卫们获许,一同在花厅里吃酒斗乐。这是江小蛮特意吩咐的,她虽不谙世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信心,只觉着,过了今夜事情做成,就再也无须守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