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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颍朝开国至今不过二代,延方六十年,便已有数次叛乱。尤其是今上赵仏即位后,因其广修佛寺,赋税繁重,不得民心,性子又喜怒不定,朝堂之上动辄打杀大臣,弄得人人自危,已是有过两次叛乱,但都是小打小闹,不过几日便平息了下去,唯这一次,叛军自关南起,一路长驱直入,气势如虹,叛军首领何鞍更是运兵如神,直打得朝廷毫无反击之力,眼睁睁看着他们打入长安,赵仏留在宫中坐镇,只把仅有的一双儿女送了出去。

    傅家深受皇恩,傅宪和儿子傅嘉彦分别领了平邑长公主和皇子赵和出城。

    为了掩护赵和这位颍朝皇室仅剩的男儿,平邑长公主自然就成了吸引叛军目光的一块活靶子。

    纵然皇帝存了这样的打算,傅宪这一路仍是十二万分小心地护着这位长公主。

    无他,这位长公主虽然大难当头比不得皇子要紧,平日里却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更是破例封了长公主,将最富庶的平邑赐给她当封地,可谓宠爱深厚。

    若是长公主在他手上出了差错,他日赵氏东山再起,只怕他也讨不了好。

    “大人你看。”旁边的护龙卫小声提示,只见尘土飞扬的沁阳道上徐徐走过一队马车,打头的车上一面“沈”字旗高高挂起。

    莫非是安南沈家?

    傅宪神色一动。安南沈家,乃天下至富,沈擎更是号称皇室的钱袋子,皇帝礼佛,兴修的佛寺大多都是由这位沈擎出资,因而还得了个南襄候的爵位。若是他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话…… 只是现在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他也不能保证沈家还能一如既往地襄助皇室。

    傅宪还在犹豫,就听身边的赵琼道:“傅将军以为,长安城兵荒马乱的,南襄候从安南来,难不成是为了助皇室一臂之力吗?”声音清亮如水,如醍醐灌顶,浇得傅宪一激灵,他本就不聪明,胜在忠心,只有这样的人皇帝才用得放心。平时倒也罢了,眼下逃难之际,不能再上令下从,需得自己拿主意时,便显见得露怯了。

    沈家的车马队伍很长,他们说了这几句话,才见走了三分之一,傅宪看向身边这位长公主,态度又恭敬了几分,“公主的意思是?”

    “沈擎此人,狼子野心。先前肯献财媚上,又怎会满足于区区一个南襄候?”

    赵琼唇角微熹,露出几分嘲讽之色,“听闻叛军兵强马壮,粮草充沛,然而何鞍不过坊间一织席贩履之辈,沿路又一直声令‘不掠百姓一文’,试问这军资从何而来?除了安南沈家,又有谁能养得了这数十万军马?”

    赵琼边说边留意着沈家车马的动静,不露痕迹地提了提裤子,为了逃命,她穿的是傅宪寻来的一身破烂男装,刺得她娇嫩的肌肤发痒不说,腰带还特别肥大,时不时就往下掉。想她一个窈窕淑女,竟然沦落到提着裤腰带跑路,越想脸就越黑,比脸上的煤渣也不遑多让,她冷哼一声,“既然沈擎不义在先,那本殿就投桃报李,也送他一份大礼。”

    傅宪五壮三粗一大老爷们,也不禁打了个冷颤,想起昔日这位平邑长公主的骄横之名,对这沈擎,愤恨之后居然有了一丝丝同情。

    当然,他可不敢让身旁的长公主看出来,否则难免要遭池鱼之祸,遂低声道:“请公主吩咐。”

    赵琼看着这一只被保护得严密的队伍,轻声道:“这数十个身着盔甲的叛军多在前头那几辆马车旁,可见沈擎应当是在那些马车里。这后面跟着的,应当是一些器具用物。后头这几个人,你有把握解决吗?”

    傅宪扫了两眼,沉声回道:“没问题。”

    “很好。”赵琼遥遥一指一辆与前面车马相距有一段距离的车,“就抢那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