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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王侯将相,皇子龙孙,死后都不过黄土一抔。传承帝脉,也不过是世人妄求”长空平淡地道:“由因缘而来,随因缘而去,皆是空妄,皆为虚幻,所谓……”

    他还没谓出个所以然来,背上就被人用头撞了一下,身后传来赵琼委屈中又带着点咬牙切齿的话:“你还是闭嘴吧。”

    长空摇了摇头,没有慧根呐。

    赵琼没缠着长空一起去上晚课,毕竟来日方长嘛。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是,她,赵琼,皇朝尊贵的平邑长公主,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听人讲道理!

    于是在傅宪他们苦哈哈地摸着光秃秃的脑门听课的时候,赵琼已经偎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在秋风呼呼声中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明亮的日光投过纱窗照在她腰处,暖洋洋的,赵琼眯着眼儿打了个哈欠,一拱一拱地从被子里出来,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然后才如梦初醒般的爬下床去梳头,梳顺了一头保养得极好的头发之后瞪着桌上的头巾:……

    或许,长空已经上完早课回来了?

    略显心虚的她拉开门正准备偷偷摸摸地溜到隔壁去找长空,却意外撞上了一双女人的眼。

    寺庙,女人,披头散发,偷偷溜出僧房。这些字眼联系在一起,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所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但好在赵琼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她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眯着眼打量这个抱着包袱站在长空房门前的女人,身段娇小,穿一身素雅的青色袄裙,面容清纯,特别是一对远山眉,似笼罩着万千愁绪,令人望上去就不禁心生怜惜。

    男人或许有惜花之心,但女人的直觉总是更敏锐些,赵琼索性斜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道:“这位姑娘怎么一大早站在长空法师门前啊。”

    那姑娘被她说得脸一红,细声细气地道:“姐姐就是荀姑娘吧,昨日娘亲跟我提过,我是柳鹃儿,荀姐姐好。”

    原来是柳大娘的女儿,哼,张口就喊姐姐,赵琼立刻不高兴了,抬着下巴:“哦,是柳娘子呀,我今年刚好及笈,柳娘子唤我姐姐,难不成还只豆蔻之年?”最后一句话慢慢悠悠地吐出来:“那长的是着急了点。”

    柳鹃儿被她说得似是羞愤不已,咬着唇儿说不出话来,眼里也浮上薄雾,但脚却站定了一动不动。啧,倒也有几分心机。

    赵琼细眉微挑,当着柳鹃儿的面不急不缓地走到长空门前,纤手一抬,就推开了门,然后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还顺带把门给关上了。自然,关门之前没忘记给柳鹃儿一个志得意满的小眼神儿。

    “你……”柳鹃儿眼睁睁看着她把门合上,眼神闪烁了几秒,嘴角几不可见地往上挑了一下。

    长空法师禅定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了,不自量力的蠢女人。还敢出言嘲讽她,以为自己长得漂亮有什么了不得的吗?她等着她被长空法师逐出来那一刻!

    然而等了一柱香的功夫,禅房内仍旧毫无动静,柳鹃儿不由生疑,难不成长空法师不在房内?不可能,长智法师明明说了看着长空法师进屋的,难道是被那个女人缠住了?这念头一起,柳鹃儿顿时站不住了。